他隨口道:「什麼顏色都好,伯英也別忘了給主公拿上兩匹。」
「你倒是有心,」提到祖父,褚時英神色緩和了下來,說起自己的安排,「無需顧忌這些,我打算給祖父直接拿成衣。」
說完,她也知道了秦歧玉不會再多做挑選,便手一揮說道:「這些布匹全裝車。」
而後她不給任何人反應的機會,指著自己早就瞄上的黑色布匹,狀似隨意道:「將那匹也裝上吧。」
秦國,以黑色為尊。
秦歧玉詫異,微微凝視褚時英,褚時英卻什麼都不懂一般,隨意說:「黑色耐髒,你回去穿。」
他收斂神色,認真道謝,「喏,謝過伯英。」
他們二人你來我往,旁邊夥計面色微苦,這些布匹價值不菲,褚時英一來就帶那麼多走,恐不好和掌柜的交代。
又看她選了黑色的布,臉更皺了,別看鄭國沒人愛穿黑衣,故而黑色布匹賣的少,可這料子相當昂貴,在秦國非富即貴不能穿,當下磨磨蹭蹭起來。
褚時英睨了他一眼,催促道:「快著些,再把給我祖父制的成衣一起裝車。」
夥計無法,低頭道了聲喏,見另一名夥計取藥歸來,忙不迭叫他一起幫忙,兩人湊在一起嘀嘀咕咕,沒一會兒,其中一人就以腹痛為由跑了。
須臾,一名身材圓滾的掌柜就滾了進來,進門就開始對褚時英二人阿諛奉承,用因肥胖被擠到只剩一條縫的眼睛看著褚時英。
神情十分懇切,「叔英,不不不,該打,該喚伯英才是,伯英見諒,伯英挑的布料整個鄲陽城也就這麼幾匹,伯英要不挑挑其他的?」
他就差說,給一奴僕,用不著那麼上好的布料,隨便哪匹都行,卻對上了褚時英似笑非笑的臉。
她能不知道那些布料昂貴,要是便宜,她還不挑了呢。
先不說她與秦國恩怨,只論秦岐玉陪伴在祖父身邊照料多年這份情誼,他就值。
只要他真心對祖父好,她就能忽略他刻意來褚家的目的。
別說幾匹布,他就是想上九天攬月,她也能盛碗水把月亮捧到他面前。
她這人,很是恩怨分明,她家的人,自然由她護著。
丹鳳眼挑起,說出的話很不客氣,「掌柜的是說,我自家的鋪子,拿兩匹布都不行了?」
掌柜的額上汗流得更多了,怎麼擦都擦不完,真是奇哉怪也了,以往褚時英也沒這麼不好糊弄。
他道:「伯英說的這是哪裡話,只是怕不好記帳。」
聞言,褚時英頓時笑了一聲,這不是正中下懷。
她此行的目的,就是查帳!查他們個措手不及,她要看見最真實的帳本。
上輩子,他們夥同褚哲給了她一份虛假的帳,讓她只得到了一份豐厚的嫁妝,卻將最關鍵的商道、鋪子悉數捏在他們自己手裡。
緊接著又出現了,褚家商隊領隊背叛褚哲之事,她二叔打下的商業版圖險些毀了。
如今,他們休想再騙她。
便道:「掌柜的說得很對,那不如將帳本拿出來,也讓我瞧瞧,你們是怎麼記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