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不該謝我,」褚時英道,「該是我向你們賠禮道歉,你們能原諒我才好。」
老農們哪敢,他們不過是庶民,從未有人拿過正眼看過他們,褚時英這麼鄭重其事的說,這種尊重,讓他們偷偷擦了眼淚。
回去的路上,秦岐玉駕車,褚卜三人坐在牛車上,三三挨著褚時英,滿眼都是崇拜,「伯英你真好,把我救了,還給他們糧食。」
褚時英揉了一把三三的頭,「傻丫頭。」
她這就好了?
她只是把他們當人而已。
到家門口,牛車把褚時英和三三卸下,秦岐玉駕車帶著褚卜去了鄲陽城的王宮。
鄭王歡喜於褚卜的到來,要與其一起用膳,還想說一下褚時英的婚事,卻被褚卜強硬地上了一節糧食產量與人口關係的課。
大權在握多年的鄭王,仿佛再一次回到了,身為儲君被褚卜教導,每日半夜都驚醒,就怕褚卜提問的日子。
褚卜沒有訓斥,但一個隱居田野的相國,曾經的老師,鄭重其事上課,定不尋常。
鄭王恭恭敬敬將褚卜送出王宮,轉頭就安排人去查究竟發生了何事,便查到他兩個兒子,當著褚卜的面破壞麥田的事。
合著他被老師教導是受了兒子們的牽連。
子不教父之過,兒子作妖就是太閒。
有他們這麼討褚時英歡心的嗎?都給他去幹活!什麼,干不明白,被大臣們嫌棄,那就滾去上課,反正別礙眼。
鄭季姜、鄭仲清、鄭西元忙得腳打後腦勺,每日有干不完的活,看不完的書,無暇來尋褚時英。
而鄭王最後一個成年兒子鄭夕川,整日裡以鄭季姜馬首是瞻,絕不會同鄭季姜搶女人,連面都沒在褚時英眼前露過。
褚時英身邊一下清淨下來,她開始理解前世選擇鄭季姜的自己了,不是她眼光差,是矮子裡面拔高個的,實在選不出來。
她回憶鄭王四個兒子,前世種種不堪入目的壯舉,並認真反思,自己想重新挑選一位嫁了,扶持對方當王的想法,是不是過於天真了。
讓她嫁這些玩意。
總覺得自己前途一片黑暗。
她不會嫁了之後,當不了兩年王后,就又亡國了吧……
「哎。」
「伯英怎麼又嘆氣了,這些帳本放哪?」
三三懷裡抱著巨大的紅木箱子,箱子太高,將她的小臉都擋住了,讓人生怕箱子將她壓塌了,結果她是真有勁啊,穩穩噹噹的聽褚時英的話,將箱子擺在秦岐玉的身邊。
如今未到十五日之期,就開始有掌柜的陸陸續續給她送帳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