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是會隨著相處時日久,而愈發濃郁的。
老秦王在臨終前,會考慮到他們兩人和小秦崢,而選擇獨自一人回宮,靜默面對自己死亡。
他們自然也會對他故去,而痛心疾首。
然,他們要克制,不能太過悲痛,因為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等著他們去做。
國,不可一日無君,跪在榻邊的安定君被四名孔武有力的內侍攙扶起來,重臣們齊聲恭請其把持朝政。
他們不悲痛麼,悲痛的,但老秦王崩後,還有太多太多的事情要去處理。
如商定老秦王之號、葬禮規格、國書中如何記載評議老秦王一生功過、新王朝會、新王國策等等等等。
所以他們甚至不能像普通百姓人家那般肆意哭泣,他們得打起精神應付接下來的種種事情。
在老秦王身邊、榻下,鋪滿厚實的冰塊後,眾人從東殿退出,任陽光照在自己身上,也不能驅散周身寒意。
秦歧玉捏了褚時英的手一下,低聲道:「你且先回,這裡有我。」
褚時英擔憂地用紅腫的丹鳳眼看他,同樣壓低聲音道:「你莫要和他起衝突,畢竟是新任國君……」
說到這,她說不下去了,「罷了,就該阻止他,理應斷了,憑我們現在的能力,實在不行……」
剩下的話隱匿在空氣中,兩人心知肚明,不必再言說。
秦歧玉不便在此同她做出些親昵舉動,只說:「放心。」
良樺夫人正等褚時英一起歸,喚道:「儂二人在那裡竊竊私語什麼?還不快走。」
褚時英抬首看她,對她點了點頭,最後說道:「你且放心大膽去做,家中還有我。」
秦歧玉頷首,褚時英款步走向良樺夫人,兩人相攜出宮。
這兩年,隨著太子府所有的成年公子均被老秦王打發出咸陽王宮,良樺夫人倒是和秦歧玉和褚時英關係緩和了起來。
她畢竟是秦歧玉名義上的嫡母,也明白未來要靠秦歧玉生存,所以權衡利弊之下,放下身段,有意交好。
誰都不想多個敵人,褚時英便也主動給個台階,是以現下也能一起並肩而走了。
良樺夫人問道:「儂們剛才在說什麼事?」
褚時英鳳眸一看,她便趕緊解釋道:「我是看你們神情緊張,故而一問,沒別得意思。」
「夫人。」
「嗯?」
褚時英看她,「夫人可敢血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