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現在的小公子眼裡沒有情愛,只有自己射中箭靶的喜悅。
九歲的他,身量頗高,已經長到褚時英下巴處了,他像只停不下來頻頻開屏的孔雀,炫耀的人卻是自己的母親和妹妹,滔滔不絕說著自己射箭射中百丈遠了。
褚時英敷衍應付,盯著有些挑事的小玥然將最後一口羹吃了,在小玥然拍秦崢馬屁時,她突然道:「崢兒,你不是還想去天府詭城一次麼,親母獎勵你,這次跟著親母再去一次可好?」
秦崢猛地停在原地,喜悅道:「真的?」
「自然,」回完,褚時英對上女兒亮晶晶的眸子,摸了一把女兒有些發黃的頭髮,「玥然也跟著一起去。」
兄妹兩人齊齊發出歡呼,湊在一起嘰嘰喳喳起來。
褚時英用手帕擦著唇角,示意侍女將案几上的盤子、碗撤下,隨著她褪去青嫩,掌管後宮,身上威壓也是一日比一日強盛了,侍女連頭都不敢抬。
秦歧玉是下了朝,批辦完政務,方才得知褚時英要帶著一雙兒女去天府詭城的。
他脫衣上榻,自然摟過褚時英,與她耳鬢廝磨,「怎麼突然想起要帶著他們兩個一起過去了,你不是一直覺得他們兩個煩鬧嗎?」
褚時英躺在秦歧玉懷裡,嘆了口氣道:「你是沒見到今日崢兒因為自己射中百丈遠的箭靶有多開心,幼時他開心,還能說一句天真可愛。
如今他都九歲了,又是一國太子,還這般顯擺,只能道一句不穩重,加之如今他身邊全是阿諛奉承之人,是該讓他知道知道人間疾苦了。」
「何況,自呂國覆滅後,鄭、陳合盟,與秦國氣氛焦灼,戰事不知什麼時候就起,他再這般天真,如何能挑起秦國大梁,真是比你差遠了,你九歲都自己孤身一人去鄭國為質了。」
秦歧玉眨眨長睫,咳了一聲,還是為自己兒子說了句公道話,「他倒是也不必跟我比,我受那些苦,真心一點都不想讓他吃。」
兩人齊齊沉默,卻一致決定這次去天府詭城,一路上磨磨秦崢的性子。
是以,褚時英這次一路慢行,看見村莊便借宿,讓秦崢充分和底層庶民親密接觸。
沒走出十日,原本還興致勃勃的秦崢就垂頭喪氣了,風吹日曬的吃苦自不必說,每每看到人,他都要精神萎靡一下。
褚時英只冷冷瞥了他一眼便收回視線,繼續紛紛道:「若前面還有村子,便停下歇歇腳。」
宇應了一聲,隨即來稟,「前面有個李家村,裡面不少鄭國人。」
鄭國人?
褚時英正想知道如今鄭國詳情,隨著鄭國和陳國聯合抵制秦國,褚哲的東褚商在鄭國日子過得艱難。
鄭王下令不准褚商繼續往秦國通商,是以,褚時英許久沒有收到他們的消息了。
她掀開車簾,「宇,幫我問下村長,我們能否短暫在鄭國人住處歇歇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