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憤怒,不像是對任何人,而是對她自己,對她自己心底那點兒不爭氣的善良。
張帆在吼她自己,說服她自己,要狠起來!
回想起曾經的那些過往,她都不敢相信自己是怎麼過來的。
小時候,這裡還是山區,她需要走很遠的路去上學。冬天的太陽,把冰雪曬化,路上全是泥濘。身材瘦小,有些營養不良的她,經常受同學欺負。
有一次,她被人故意撞到了山坳里。
天又冷,人又餓,她似乎傷到了骨頭,很疼。
她以為她要死了,期待著有誰來救她。可是沒有,誰也沒有!沒有神仙,沒有好心的叔叔嬸嬸,她小小的一個人,拖著受傷的身體,不知道是怎麼從山坳里爬出來的。
回到家裡的時候,李桂榮他們已經吃完飯,躲在被子裡睡覺,甚至因為要給她開門,把她罵了一頓。
當晚,她發了高燒。
第二天早上,因為沒早起煮飯,她被李桂榮拎起來,吊在樹上打。
要不是鄰居發現她不對,趕緊找了赤腳醫生,也許她那次就死掉了。
她好蠢!
這兩個人從來都沒有在乎過她的死活,甚至從來都沒有把她當過人,她為什麼要在這種時候,還擔心他們會不會死?
死了,不是更好嗎?
淚水滴落在皮質的座椅扶手上,發出叮咚一聲脆響,張帆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
「對不起!」她深呼吸穩定自己的情緒:「我太激動了,沒嚇到你吧?」
張帆的笑容很勉強,張律師沉默了片刻:「沒事,這是人體正常的反應,說明張小姐,你的心理很正常。
就像很多的小孩,父母虐待他們,可他們仍然會張開手臂,希望被父母擁抱。
孩子對父母的依賴,這是刻在基因里的。
當然,也有少數的孩子,他們是不一樣的,並不能一概而論。」
「謝謝!」
張帆苦澀的笑笑:「不愧是做律師的,洞察力和說服力都是一流的。你這樣一說,我好受多了。」
她長長的嘆出一口氣,再看向張律師時,整個人看上去有了精神:
「法院裡原定的審理日期是在下個星期一,我覺得我的證據已經足夠多了,張律師有沒有辦法讓法院在這個星期,就將我和張家的關係,劃清界限?」
張帆的目光淡然,可她的話讓張律師明白,她一刻都等不了。
「可以!」張律師非常肯定的回答:「我回去跟師傅說說,也就您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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