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晚,她徹夜未眠。
半夜十分,警車呼嘯,警察從隔壁房間拖出一具屍體,蒼白而裸露。
很不幸的,她瞥到了一眼,那一眼,令她把苦膽都吐出來了。
她要攢錢,她要搬家,她要遠離這種非人的生活!
可事實卻一次又一次的狠狠打臉。
就在她以為攢夠房租,開始看租房信息時,她病了,高燒三十九度五。
請了一個禮拜的假,黃達仁把她這一年的獎金都扣了!
攢的錢因為一場病,花得差不多,她不得已打電話給李桂榮,對方卻為了五百塊錢,讓她寫欠條。
那一次,她真的厭倦了。
對這個世界已經不抱任何的希望和憧憬。
這世上那麼多人,她永遠不會是那個不可替代的。
沒有人在意她的死活,更沒有人關心她快不快樂,健不健康。
她躺在自己簡陋的床上,看著頭頂斑駁泛著霉斑的天花板,突然就想起那具屍體被抬出去的樣子。
那一刻,讓她不得不活下去的念頭,竟然是不要被那樣抬出去!
「張帆!張帆!」
姜奇半跪在地上,修長的手臂將她整個人抱在懷裡:「你怎麼了?」
一聲聲呼喚,張帆終於從回憶里掙脫出來,她驀然抬頭,卻被姜奇的胸膛抵住。
「噗通!噗通!噗通……」
他的心跳就在耳邊,跳的很快,很有力。
「我錯了,我不該嚇唬你,有什麼事情你跟我說說,我可以替你分擔的!」
姜奇緊緊的摟著她,語氣滿是擔心。
可她應該說出來嗎?
這個城市又不是只有她一個女孩兒住過地下室?
幾萬人,甚至十幾萬人,都經歷過,或者正在經歷著她經歷過的一切。
甚至有些人連地下室都沒得住,不得已住下水道。
拿這種事情出來賣慘,矯情嗎?
不,不管矯不矯情,她都不想說。
誰都可以同情她,可憐她,唯獨眼前這個男人不行!
他可以喜歡,或者不喜歡,但絕對不能是同情!
張帆深吸一口氣,讓兩個人面對面,她扯了一個笑容,只是稍顯慘澹:「沒事,嚇到了而已!」
「對不起!對不起!」
姜奇把她緊緊的摟在懷裡:「我就是想開個玩笑,以後再也不會了!」
「行了!」張帆笑著推開他:「西裝都皺了,我可不會給你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