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宴舟聽了幾句,走上前拿過她手裡的演講稿,在她錯愕的目光中緩緩蹲在她身邊,從頭到尾地讀了一遍稿子。
他口音很標準,英式發音,再加上嗓音醇厚、富有磁性,很像英國電影裡的男主角。
陳西第一次聽入了神,她仰頭看著身上罩了層暖光的周宴舟,眼裡溢出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迷戀。
在周宴舟的嚴格要求下,陳西臨時抱佛腳,將那篇有三千多個英語單詞的演講稿背得十分流利且富有感情。
口音方面也有了很大進步,至少聽著有那麼一點味道。
周宴舟說:「北京的小孩兒打小被各種各樣的補習班占據,隨隨便便拿出一樣都是特長。而英語是他們最基礎的功課,中學起就被家長安排考雅思、托福……最後出國。」
陳西第一次覺得人與人之間的差距從出生就體現出來了。
她所在的小城市其實很少有家長有那遠見安排自己的小孩出國留學,他們最長遠的眼光便是考個好大學,將來去北京。
而北京,只是北京人的起點。
他們奮鬥一生也不過是在人家的起點而已。
周宴舟看透陳西臉上浮出的無力、懊惱,他滾了滾喉結,沒什麼情緒地講:「命運本就不公,沒什麼好內耗的。」
「人上了賭桌,除了祈禱能夠擁有一副好牌,還要有好運。」
說到這,周宴舟憐惜地望了眼有些沮喪的小姑娘,難得安慰:「拋開這些,這年頭努力還是挺有用的,你加油。」
陳西擠出一個勉強的笑容,低聲說自己運氣並不好,唯有努力可以試試。
周宴舟欲言又止,想說她運氣挺不錯,可話到嘴邊,他想起他們的相遇,很難說這是一樁好事兒。
其實陳西想多了,周宴舟這兩天忙得不可開交,壓根兒沒空管她跟誰做了約定。
剪完頭髮,周宴舟吩咐陳淮將人送回酒店,他自己打車去國貿赴約。
陳西不想遲到,半路上難為情地詢問陳淮能不能送她去五道口,她跟同學約好見面。
陳淮猶豫片刻,答應她的請求。
陳西順著何煦發的地址找過去,發現在一家咖啡館碰面。
她推門進去,店裡坐了不少客人,何煦坐在窗邊,桌上點了一杯咖啡,他在等人。
陳西背著書包走過去,輕輕拍了拍何煦的肩膀,歉意滿滿道:「不好意思啊,我路上耽擱了。」
何煦下意識回頭,看到陳西,何煦剛還平靜的臉上露出溫和的笑容,他將菜單遞給陳西,溫柔詢問:「想喝什麼?我請你。」
陳西拉開何煦對面的椅子坐下,接過何煦遞過來的菜單,陳西盯著看好一會兒,最後要了杯生椰拿鐵。
她不喜歡苦的。
陳西左右環顧一圈,困惑地詢問何煦:「你爸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