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誰放的,仙人掌長得很好,為這慘白的病房增添了一絲希望。
陳西給仙人掌加了點水,默默坐在病床邊盯著輸液瓶。
走得很慢,一瓶輸了快兩個小時還走完。
輸完一瓶還有一瓶,陳西看著都有些心疼小舅。
中途小舅想上廁所,陳西下意識站起身,取下輸液杆,打算將小舅送到廁所門口。
誰知小舅一臉彆扭地拿過陳西手裡的輸液杆,尷尬地阻止:「我現在還能下床,你別管。」
陳西的心臟在那一秒被刺痛,她眨眨眼,晦澀地說好。
九點多一點,小舅媽將表弟送到學校後提著大包小包趕過來。
看陳西坐在陪床靜靜地盯著輸液瓶,李琴音將東西放下,詢問:「吃了嗎?我熬了點粥。」
陳西點頭,「吃過了。」
李琴音哦了聲,繼續收拾她帶來的東西,她新買了一套洗護用品、換洗的睡衣、洗臉盆……全是些瑣碎又需要的必須品。
翻到最後,李琴音從口袋裡取出一頂黑色的鴨舌帽。
她將鴨舌帽戴在徐敬千頭上,靜靜看了會兒丈夫,笑著說:「你戴上帽子,仿佛回到了當初咱倆談戀愛的時候。」
徐敬千笑著拿下帽子,打趣道:「老了,不比年輕那會了。」
李琴音呸了聲,將新買的東西收拾好,重新回到病床邊,看著徐敬千說:「老徐,我給你剃頭吧。」
化療要剃光頭,這幾天護士三令五申地囑咐,徐敬千不想去理髮店,李琴音去超市買了剃頭的,決定自己剃。
徐敬千倒是很放心妻子,笑著說好。
陳西不忍心打擾這幕,悄無聲息地退出病房。
七樓是腫瘤科,住進來的病人大多都是重病。
陳西繞著病房走了一圈,沒看見幾個家屬、病人臉上掛著笑,大多都是一副愁容,像在演無聲電影,灰冷的色調占滿整個屏幕。
胸口憋得難受,陳西不忍再看,一個人鑽進消防通道,坐在台階,抱著膝蓋發呆。
褲兜里的手機嗡嗡震動,陳西後知後覺地掏出手機,看見來電人是周宴舟時,陳西跟活過來了一般,蹭地一下站起身,接通電話:「周宴舟。」
聽筒那邊的人頓了兩秒,緊接著響起男人困惑的嗓音:「我到醫院門口了,你在哪兒?」
陳西心臟驟然縮緊,tຊ她攥緊衣擺,著急道:「你等我兩分鐘,我馬上下來。」
掛斷電話,陳西來不及等電梯,急匆匆地跑樓梯。
好不容易跑到一樓,她急色匆匆地走出大廳,探出腦袋搜索著周宴舟的身影。
找了一圈都沒發現人,正當陳西準備打電話詢問時,背後響起一道溫和、沉穩的嗓音:「後面。」
陳西顧不上打電話,蹭地一下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