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頓了一下,然後小心翼翼地開口問道:「公子,這些經文怎麼放在一旁?是寫得不滿意嗎?」
明先雪並沒有直接回答,只笑道:「待明日一早,你就把這些經文帶去佛堂焚燒了吧。」
小廝便當是明先雪寫錯了的經文,沒有懷疑其他,隨即把這一沓經書裝進木盒中取走,放到外間裝起來,等明日一早就送去焚燒。
看到小廝離開之後,明先雪便繼續提筆抄寫經文,只是一個轉身之間,卻見那沓經文又突然出現在桌邊。
這些紙張安靜地躺在那裡,仿佛從未被移動過一般。
這種超乎尋常的現象,並沒有讓明先雪感到驚慌失措或是震驚困惑。
他的目光只是短暫地停留在那突兀出現的紙張上,然後便以一種幾乎可以說是漠然的態度,輕輕收回視線,重新回歸於手頭的抄寫。
匿在暗處的狐子七一邊咬牙一邊好笑:這傢伙還真行啊。
然而,狐子七轉念一想,又道:這樣的容貌,這樣的心性,這樣的修為,也是百里挑一的。如果能和他雙修,想必對我的修行大有助益。
如是,狐子七越發堅定了要誘這位公子的念頭。
但見明先雪仍在抄經,筆鋒依舊穩健流暢,每一筆每一划都如同他的心境一般,平靜而不失銳利。
直至明月高懸,深夜來臨,明先雪才放下毛筆。
明先雪把抄好的經書放置妥當,便去洗漱。
過後,他回到臥室,來到床前,抬手打起床簾。
床簾掀起的一刻,就如烏雲吹散,驟然露出月色一樣的一個美人。
美人眼睛輕輕一抬,頓如點了兩星燭光,房間瞬息都要明亮起來。
明先雪讀破萬卷書,今夜方知何為「艷光四射」。
原來,艷色真能生光。
之前兩次狐子七出現在路邊,都稍稍遮臉,不讓這太過超脫的容顏讓人瞧見。
只有今天,他才完全展露那如同精雕細琢的玉容,第一次讓人得以窺見他真實的姿態。
狐子七見慣了明先雪那老神在在的樣子,突然見到他難得的怔愣,不覺有些自得,更作媚態,披一身紅衣,露出一雙玉色足踝,似攏非攏地曲在床榻上。
明先雪卻選擇垂眸退開,移開目光。
狐子七看明先雪退卻,更加得意,笑道:「公子為何不看看我?」
明先雪卻問:「我為何要看你?」
「因為我是美人。」這話說起來很無理,但狐子七頂著這張造化鍾靈的臉,講起來就很有說服力,「看美人,就和看花、看月一樣,是賞心樂事。」說著,狐子七頓了頓,歪著臉問:「公子為何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