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床邊的明先雪見狀,便站起身來,走向那打擾他家狐狸清夢的暗影。
蝮蛇大妖原是想著按妖界的規矩來,打算先把千年靈狐打敗,再奪這明先雪的玲瓏心,卻沒想到,自己一番戰鼓沒有引來靈狐,反把這柔弱的凡人引出來了。
卻見這凡人斯斯文文的,身上一襲白衣,臉上隱約幾縷病氣,雖然身量高大,卻給人體弱不勝春風之感。
蝮蛇大妖不免心生輕蔑,只說:「你這凡人,膽子倒大,竟敢自己出來?把那靈狐喊出來,我與他一戰!」
明先雪蹙眉:「他睡著了,你聲兒小一些。」
蝮蛇大妖一下噎著,心想:到底是狐狸精,還真把凡人給迷住了。只是,狐狸迷人,怎麼狐狸自己睡過去,反而這病秧子清醒得很呢?
明先雪卻掃了蝮蛇一眼,道:「你滿身煞氣,血腥味又重,大概也殺人無數的了。」
聞言,蝮蛇大妖咧開血盆大口,露出猙獰的笑容,語氣帶著幾分戲謔:「怎麼?知道怕了?」
明先雪卻自顧自道:「那我殺你,不但是自我防衛,更是替天行道。此舉既合情理,又順天意,倒也不妨。」
蝮蛇大妖聽得這話,幾乎笑出聲來:「就你?殺我?」
蝮蛇大妖眼中閃過一絲明顯的不屑,嘴角微微上翹,露出一抹譏諷的弧度,緩緩地吐著信子,發出嘶嘶的聲響,嘲笑明先雪的不自量力。
在他看來,這個渺小的凡人根本不值一提,更別提想要取他性命了。這種不屑與輕蔑,幾乎化為了實質的壓迫感,向明先雪撲面而來。
蝮蛇大妖眼中寒光一閃,龐大的身軀驟然弓起,猶如一道蓄勢待發的利箭。
他猛然張開血盆大口,露出鋒利的獠牙,一股腥風撲面而來,令人不寒而慄。
明先雪靜念一句佛號,撥了撥手中念珠。
月亮漸漸沉落,消失在夜的盡頭。
東方的天際泛起魚肚白,漸漸的,那魚肚白明亮起來,像是被點燃的火把,照亮整片天空。
便是早晨來了。
狐子七躺在榻上,眼皮顫動,緩緩醒了過來。
他微微睜眼,在床上伸了一個懶腰,只覺身體輕盈不少,如充了氣一樣。他眨眨眼,這才驚訝想起:「昨夜……我喝了明先雪的玲瓏血?」
狐子七躺在榻上,腦海中的記憶如同被晨霧籠罩,模模糊糊,難以清晰。
他只隱約記得吃了簪尖上的幾滴殘血,之後的事情便如同一團亂麻,怎麼也理不清頭緒。
他微微皺眉,心中湧起一絲莫名的煩躁。
那幾滴玲瓏血仿佛蘊含了無窮的力量,讓他感覺身體輕盈如燕,但同時,也帶來了一種說不出的奇怪感覺,仿似身體某處被填滿了,同時又被掏空了,真是詭異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