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厭梳蹙眉:「是啊,我也覺得奇怪。」說罷,齊厭梳又道,「難道皇上沒有跟你說嗎?」
「皇上……?」狐子七凝了凝神,「你說明先雪?他說什麼?」
齊厭梳聽得狐子七直呼天子名諱,也聽慣不怪了,只說道:「據說,昨夜皇上算得星宿不利,去相國寺和方丈坐而論道。方丈便是在他面前坐地圓寂的。」
狐子七聽明白了:昨晚,明先雪去相國寺刀了尾曦。
明先雪之前知道尾曦還活著,卻按兵不動,不過是想放著尾曦,看看她想耍什麼花招,就當看看戲。
但當得知她的花招耍到狐子七身上的時候,明先雪就什麼看戲的興趣都提不起來了。
明先雪只想提刀。
狐子七又問:「那明先雪現在在哪裡?」
齊厭梳便道:「出了這樣的事情,陛下連夜在相國寺料理了不少要務,天不亮就回來上朝,到現在還沒有處理完事務呢。」
狐子七微微頷首。
雪已晴了,長街上掃出一條小徑,像是銀白世界中一條蜿蜒的褐色絲帶。
明先雪便是踏著這條絲帶回來的。
此時換了是狐子七站在門廊下等他。
明先雪朝他笑笑,從容走向他。
狐子七溫柔地上前,依偎著他,卻從他雪白的衣領中聞到一絲血腥味。
狐子七神色微變:「是誰的血?」
「不是我的。」明先雪答道。
狐子七嘆了口氣,說:「尾曦可不是好惹的,你又病著,去和她決鬥,怎麼也不叫上我呢?我雖不如你,但也是有些修為在身上的。」
明先雪卻道:「小七從來身無惡業,修行之路清淨無瑕,怎麼好為這種孽畜沾染血腥?」
狐子七倒沒回話,只說:「她當真死了?會不會又被她假死逃脫了?」
明先雪雙手背在身後,說道:「狐族秘法上註明,如果沒有狐心,是沒法假死的,是麼?」
狐子七一陣凜然:「是的,這也不用看上古秘卷,這是狐族不變的道理:狐無心則死。」
「那她已經死了。」明先雪頷首,「斷無生機。」
狐子七無語。
卻見明先雪到了內屋,到了盛滿清水的銀盆前,慢慢挽起衣袖,露出那雙纏著佛珠的手臂。
只這白皙的手,指尖殘留著幾絲髮暗的血跡。
指縫間且沾血肉,但明先雪卻神色自如,浸手於水,凝然不語地把這一切滌盪乾淨。
狐子七立在一旁,看了好一會兒。
明先雪抬眸朝他一笑,狐子七這才回過神來,遞上帕子。
明先雪接過帕子,把雙手擦得乾淨,十指又是那纖巧潔白模樣。
狐子七垂眸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