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芒如天邊的日出一樣,越來越亮。
狐子七猛然一睜眼,眼前的景象讓他有些恍惚。
他發現自己已經不在靈氛閣,而是躺在了一片微風吹拂的草地上。
四周是鬱鬱蔥蔥的樹木,遠處還能聽到潺潺的流水聲。
他緩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此處應是京郊的密林。
他坐起身來,環顧四周,心中充滿了疑惑。
卻見枝頭輕輕搖晃,繁茂的綠葉間隱約透出一抹靈動的青色影子。
狐子七定睛一看,只見九尾正輕盈地站在樹梢之上。
「九尾前輩!」狐子七高聲喊道。
九尾身體微微一弓,然後猛地一躍,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然後穩穩地落在草地上。
狐子七驚訝道:「真的是前輩?你不是幽居狐山,從不外出嗎?怎麼特意來了?」
九尾答道:「我算到你有一劫。」語氣不似平常嬉笑怒罵,頗為沉重。
狐子七卻難以將心神放在這裡。
他轉過頭,目光看向京師。
這不看便罷了,一看卻見京師上空竟然是風起雲湧,烏雲密布,雷霆隱隱,是天雷降罪之兆。
看著雲層不斷翻滾涌動,透出一股肅殺之氣,狐子七心下大驚,只說:「是天雷!……明先雪!天雷要劈明先雪!」
九尾眉頭聚攏:「他犯什麼事兒了?」
狐子七心焦如焚,自然無暇向九尾細述事情的來龍去脈。他神色一凝,緊咬牙關,堅定地說:「不行,我必須去救他!」
「你?救他?」九尾像是聽到了什麼離譜的大話一樣,「你拿什麼救他?你是金剛不壞還是天雷絕緣?」
狐子七聞言,仿佛被冷水澆頭,身體麻了半邊,心中一片冰涼。
沉默須臾,天邊傳來一陣悶雷的滾動聲,打破了他的愣神,也激起了他的決心。
狐子七心下一沉,臉上卻浮出前所未有的堅定。
像是某種了悟擊中了他。
他臉上露出了一種久違的輕鬆:「無法救他,那就陪他!」他的語氣歡快得好像早春鳥兒的啼鳴,卻全無就死的慷慨。
聽得這話,九尾震驚不已:「你……你瘋了?」
狐子七抬起頭,目光里的堅決仿佛能化成實質,但卻是輕鬆地粲然一笑,說:「可不是麼!從前我還說,得及早抽身,免得感染明先雪的瘋癲,現在看來,也是晚了。」
這話說著感慨,卻也有幾分愉悅,可見真的是癲癲的了。
狐子七說罷,便運轉秘法,竟又做了一次金蟬脫殼的秘法,靈魂脫體而出,飄然而去。
他那副剛修成的人身,在九尾眼前,瞬間化作一堆無用的白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