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眾鬼便伸手,放飛一輪輪的紅燈。
這些紅燈在夜色中飄颻直上,宛如點點繁星,與那輪血月交相輝映。
狐子七愕然,半晌問道:「我是夫人?」
明先雪答道:「你喜歡的話,也可以當城主。」明先雪頓了頓,笑容在滿城紅光中多了一分平常沒有的艷麗,「我當夫人,也是極情願的。」
狐子七連連搖頭:「我可不敢當!」
說罷,狐子七忍不住又問:「這鬼城原本的城主呢?」
明先雪答道:「自然是多行不義必自斃。」
狐子七也不問了。
狐子七隻和明先雪並肩而行,在百鬼的簇擁下,上了高台。
樓閣高聳,月映血色。
明先雪轉過身,緩緩伸出右手,肅然宣誓:「蒼天在上,日月為鑑,我明先雪願與狐子七結連理之緣,歲月共渡,執子之手,與子攜老,情如日月,天地長存,永矢弗諼。特立此契,以明吾心。」
狐子七望著明先雪,伸出自己的右手,放在明先雪的掌心上,也認真回應:「蒼天在上,日月為鑑,我狐子七願與明先雪結連理之緣,歲月共渡,執子之手,與子攜老,情如日月,天地長存,永矢弗諼。特立此契,以明吾心。」
二人對視一眼,然後一同轉身,面對著那輪血色的圓月。
他們深吸一口氣,然後緩緩跪下,對月而拜。
狐子七是得道修行者,自然就感覺到契約的成立。
那輪紅色的月亮,仿佛成了一隻巨大的眼睛,凝視著他,也審視著他,警告著他:只要他背棄誓言,就會被這無窮的鮮紅吞噬。
狐子七卻沒感到畏懼,只有一種荒謬又古怪的幸福盈滿胸口,讓他感到溫暖。
禮成,狐子七和明先雪走進洞房。
在燭光的映照下,明先雪臉頰看著幽幽的泛著冷白,又微微透紅,叫人想起窗子外的那輪月。
狐子七拿起合卺酒杯,對明先雪道:「婚契已成,你再不必疑我了。」
明先雪微笑,與他把合卺酒一飲而盡,嘴唇變得濕潤了些,卻更有些貪嗔的渴求了。
二人自然而然依偎在一起,狐子七靠在明先雪的肩上,聽得自己那顆心跳得極急。
急得都不像自己的了。
狐子七一揚起臉,吻就如雨絲一樣降下了。
帷帳垂落。
紅燭整夜燃燒,蠟漸漸被燒得柔軟,宛如初春的冰雪在暖陽下緩緩消融,從燭頂緩緩滑落,形成一道道細膩的珠鏈,然後粘膩地滴落在燭台上,一朵朵的,像珊瑚色的花,又像凝固的血液。
狐子七和明先雪新婚燕爾,自然是如膠似漆。
連著不知多少天沒有離開閣樓,紅燭換了一盞又一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