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京年看向海岸,似笑非笑地說:「放心吧,有人給他處理。」
從島上回來,已經晚上十一點。
別墅的燈都暗著,說明寧甯今晚沒回家,另外一個人已經睡了。
寧嘉青在院子剛栽不久的棕櫚樹下,盯著那扇拉著窗簾的窗戶,點了支煙。
幾株紫色的鳶尾花,從防盜窗的縫隙中探出頭來,迎著海風微微抖動。
至於他為什麼會和寧甯住在一起,原因很簡單。
海邊的這處房產,是曾經父親贈與母親的。
母子倆終於結束漂泊不定的生活,可惜好景不長,直到他十一歲那年。
寧嘉青忘不了那天下午放學回家,一推門看見一位穿著制服的高挑女生。
黑直的齊腰長發,張揚明媚的五官,看向他的眼神輕睨不屑。
一旁長年罹受腎病的媽媽窩著背,臊眉耷眼,朝寧嘉青招了招手,「嘉青,到這邊來。」
「家、青?寧家長青。還挺敢起名字。」寧甯扳住他的肩膀,指甲嵌入薄薄的校服衣料,皮笑肉不笑地說:「你好,弟弟,以後我就是你姐了。」
像所有狗血連續劇一樣,他是流落在外的私,且是家裡的獨子。原配夫人逝世兩年後,他被寧家認回。
代價是作為廚娘的母親,必須遠離他的生活。
大概是為以後分家立威,又或者單純不想讓他好受。
寧甯以風水為由,要把這棟別墅作為婚房。十年來處處忍讓的寧嘉青,近乎偏執的絕對不讓。
為了不讓姐弟不合、利益相爭的醜聞傳出去,最後妥協他們共同居住在這棟別墅,直到寧甯找到合心意的居所。
然而這一住,就是八年。
從寧甯結婚,到離婚。
寧嘉青也被迫與另外一個陌生男人,同在屋檐下八年,看著他從萬人矚目的佼佼者,到以輪椅為生的殘疾人。
菸草燃盡,他掐滅扔進垃圾桶,進了別墅。
簡單地沖了個澡,洗掉身上的血腥味。
寧嘉青穿著深藍色的浴袍出來,瞥到鏡子裡的自己。
側過臉,血跡已經沒有了。癒合的薄薄的痂皮被水泡掉,傷痕變得粉紅。
只傷到表皮,不至於留疤,就是看著心情不太好。
而手上的傷就不太妙了,露著血肉,滲出夾雜著血絲的膿水。
寧嘉青絲毫不在意,扯過紙巾簡單地擦拭了一下。到酒櫃啟了瓶新的威士忌,喝了半杯準備睡覺。
然而酒精沒有發揮半點助眠功效,反倒讓傷口的痛意愈發清晰,睡意全無。
寧嘉青的本意是想起床抽支煙,可回過神來時,已經站在一樓的陽台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