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甯沒說話,低頭看向替自己按摩的手,「你這個人真是奇怪。」
奇怪到明明似乎誰都不在乎,卻又如同擁有荷魯斯之眼,準確無誤地看透每個人的心。又將關心平等無條件的贈予所有人,被迫產生錯覺為他著迷,從一個深淵邁入另一個深淵。
幸好她一早就知道,她也從不要別人施捨的感情。
寧甯把高跟鞋放在地上重新穿好,腫脹的腳擠進鞋裡,她眉頭也沒皺一下。
她問聞珏,「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時,我對你說了什麼嗎?」
聞珏點頭,「記得。」
十幾年前因為商業利益,身為聞家長子的繼承人聞珏,和百年家族企業的長女寧甯認識。雙方家族很滿意,聯姻所帶來的利益甚是可觀。
而聞珏和寧甯,僅見了一面便達成了結婚的意向。
在談及婚事之前,聞珏向寧甯如實托出自己的過往。而寧甯卻不在乎,甚至看到他背後的文身,眉毛都沒皺一下。
她驕傲地說,「我只有一個條件,你必須做到,能做到就結婚。」
聞珏心裡以為是要簽署婚前財產、劃分界限之類的事,問她是什麼條件。
那時寧甯的模樣比現在明媚張揚得多,「你要照顧我。」
聞珏答應了,婚後也如承諾婚對她無微不至,可以說是有求必應。
而現在寧甯站起身,伸手將一縷散下的頭髮別到耳後。
她低頭看著他,象徵身份榮耀的金色徽章在陽光下無盡光芒,「聞珏,我現在不用任何人照顧了。」
聞珏笑著「嗯」了一聲,「那就好。」
溫柔的笑意,像有風掠過耳後。
她別開眼,「走吧,該回去了。」
在進主樓之前,寧甯冷笑著對他說:「你信不信,我爸這次見你,不單單是因為我們倆的事……聽說我弟弟關於代理權的談判,出了點麻煩。」
數月未見的寧江,對聞珏熱臉相迎。按照他的口味讓廚師做了一桌子菜,甚至連倒水滿茶這種事都是親力親為。
一上來就向聞珏表明了歉意,對於他和寧甯的婚姻走到盡頭感到無力。又說感情的事他也不好插手,離婚後對他會儘量彌補。
寧甯受不了自己父親這副虛情假意的模樣,翻了個白眼拿著包出去了。
寧江故作強勢地訓了她幾句,轉頭對聞珏笑臉相迎,說有時間會親自去京城拜訪他父親。
聊著聊著,果然如寧甯所說,這次叫他來不僅僅因為此事,更重要的是海峽代理權。
彼此都是聰明人,寧江也不繞圈子,「你知道我一直以來對我這小兒子相當嚴苛,說句心裡話把他獨自調去胡志明那幾年,我也不忍心,作為寧遠的接班人,必須要有一般人沒有的意志和魄力……這次去邊境也是,到那邊談判凶多吉少,你我都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