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炡點開這一封僅存的電子信件,看到裡面的內容時,握著滑鼠的手一緊。
正文只有三個漢字:珏,再見。
時間為11月24日,發送的時間幾乎與阿暹的死亡時間重合。
克雷德自然是看過這封郵件,在一旁說:「大概是阿暹離開這個世界之前,與聞先生做最後的告別。」
而陸炡卻不這樣認為,聞珏的私人或者工作郵箱帳號他爛熟於心,這串陌生的數字他未曾見過。
大概有一種可能。
——有人曾冒充聞珏與阿暹聯繫。
陸炡面上不動聲色,將帳號記下後給技術部的朋友發了過去,拜託其調查帳號信息,以及恢復阿暹的郵箱數據。
老舊的機子撐不了太久,很快藍屏死機,不過也算及時得到了有效信息。
鼻樑上的鏡片映著電腦藍色的光,陸炡微微眯起眼。不禁在心裡自嘲一笑,事情的發展當真是越發出人意料。
臨走前,陸炡打量了一圈阿暹的房間,牆上掛著的一個三四寸的相框吸引了視線。
照片裡的主人公是阿暹,頭戴生日帽,面前的蛋糕燃著蠟燭,正合著雙手閉眼許願。
陸炡對阿暹沒有任何興趣,而是注意到他旁邊入鏡的左手。
白皙窄長的手,腕間帶著一隻銀色的米勒表。
這表太過熟悉,是聞珏在加州上學時經常帶的一隻,說是爺爺送給他的成人禮物。
看著相片中阿暹幸福的臉,陸炡後槽牙有點癢,皮笑肉不笑地對克雷德說:「看來聞先生,是真的很愛阿暹。」
聽此,克雷德的表情有些詫異,疑惑道:「聞先生,愛阿暹?」
陸炡側身看向他,挑起濃密的眉,表情在說「不然呢」。
「聞先生並不只愛阿暹。」
克雷德否認得篤定,仿佛陸炡剛才的話是對神明的褻瀆。
隨後他語氣多了幾分虔誠,在陸炡看來,他此時的笑容滿足而詭異。
克雷德說,「主愛每一個人。」
從費耶特街公寓離開,陸炡退了附近的旅館。
在市區訂了間五星級酒店,痛痛快快地洗了個澡。到餐廳用了頓原切牛排,喝了兩杯紅酒,疲累焦躁的心情得以撫慰。
既然聲稱是度假,就該有度假的樣子。
陸炡摘下餐巾拿過桌上的手機,將這兩天在太浩湖拍的風景照,挑了幾張給聞珏發了過去。
並說:太浩湖的景色依舊極好,比起我們上學時有過之而無不及。
停頓須臾,又發送:這趟算是沒白來,見到了想見的風景,找到了想要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