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朝枕邊靠了靠,注視著屏幕片刻,緩緩道:「你看那鳥,即使羽毛被淋得濕重,也要飛高飛遠。」
聽此,寧嘉青才注意到彩虹之上的一隻黑翅白胸的鳥,正冒雨向遠處奮力揮動翅膀,模樣努力又笨拙。
聞珏的聲音越來越輕,眼瞼幾乎睜不開,「你知道,有些鳥兒是註定不會被關在牢籠里的。」
看著他睏倦的模樣,寧嘉青不忍再打擾,囑咐聞珏好好休息後掛斷了電話。
臥室的門被輕輕敲了兩下,護工擰開門,「聞先生,醫生過來了。」
以為床上的人已經睡著了,她走到床邊想叫醒,對方卻已經睜開了眼睛,溫和道:「請他進來吧。」
聞珏只住了兩天院便回了公寓,療養村康復中心的醫生按照醫院診單,早晚過來一次打止痛消炎針。
銀色的針管扎入隆起的青色血管,透明的藥液緩緩推進。
這個針比普通的藥痛些,而聞珏習以為常,從扎進到拔出眉頭都沒皺一下。
他接過酒精棉球按壓著針孔,笑著對醫生說:「辛苦您了。」
「炎症還是稍微有些高,先生最近多注意休息。」
護工出去送醫生時,順便把臥室的燈關上帶好門。
房間再次變得昏暗,唯有月光從窗戶照進,牆上樹葉影影綽綽。
聞珏側頭望著黑夜,眼神沉靜而冷漠,薄唇翕動,「可是有的鳥,自孵化出便被折斷了翅膀。」
翌日下午,寧嘉青正式返程。凌晨時下船,又坐了三個小時的車到達機場,候回新加坡的飛機。
安檢完後剛到頭等艙的VIP候機室,聞珏的電話打了過來。
寧嘉青揚起唇角,沒等放置好手提行李接通來電,開口就是:「想我了?」
只聽聞珏尾音稍揚:「只是想確定一下某人有沒有被鱷魚吃掉。」
「聞先生怎麼這樣沒良心,虧我專門還學習了——」
寧嘉青及時打住,聞珏問他:「什麼?」
「沒,等回去再給你露兩手。」他唇角不自覺地揚起笑,「還有時間打趣我,這是休息好了?」
聞珏淡淡地應了聲,「好多了。」
「一會兒登機,再有三四個小時就到家了。」寧嘉青聲音輕了些,「等我回來。」
切斷電話後,屏幕退回主頁。
寧嘉青低眼注視著壁紙上聞珏的側臉,指腹輕輕撫過他的眼睛,又輕聲重複:「等我回來。」
「是打給少爺的電話嗎?」
家政阿姨將剛烤好的鳳梨酥端到桌上,給聞珏遞了一塊。
聞珏謝著接過,點點頭,「嘉青大概能趕著中午飯點回家。」
她喜笑顏開,手在圍裙上蹭了蹭,「那我緊著再去做兩個菜。」
「這麼多菜已經足夠了,您忙了一上午了,先歇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