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聞珏只是側了下頭,示意他拿行李。
「……」
寧嘉青突然恨自己不爭氣。
明明還在氣頭上,即使對方如訓狗一般的指示,他卻還是心甘情願地照做。
到停車場,聞珏落座後,寧嘉青俯身給他繫上安全帶,又牢牢扣好殘疾人專用保護帶。
鎖扣扣到最後一個,聞珏被纏得喘氣都有些困難,伸手鬆了送,笑道:「我不會跑,也跑不了的。」
寧嘉青盯著他,雙眼微乜,冷聲說:「不許笑。」
他恨極了聞珏這個公式化的笑容。
溫和無害的,遊刃有餘的,卻又冷漠地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
更恨聞珏又再次將這個笑容展現給自己。
聞珏很是順從,耐著性子:「好,不笑。」
雙方僵持沉默須臾,聞珏率先開口,「我知道你要問什麼。」
他看向站在車廂外門前的寧嘉青,「不錯,我已經知道你曾經特意了解我的過去,按照時間……大概是你被人誣陷涉毒,遠調胡志明那兩年。」
了解兩個字,聞珏說得委婉,又給足了寧嘉青面子。
這件事上,他自認也有責任。當年陸炡如果不是因為自己,他也不會刻意針對寧嘉青。
聞珏輕嘆口氣,真誠而坦然:「我作為一個卑鄙的異鄉人,不僅在事業上影響了你,一定程度上害你遠離集團核心位置。你有意調查我的過去、我的為人,哪怕當時真的公之於人……我也十分能理解。」
「所以嘉青,我並不怪你,也沒想過怪你。」
隨著聞珏的話,寧嘉青的眼神愈發沉鬱。爾後扯了下唇角,露出一個嘲諷的笑。
他垂下眼,低聲問他:「保險柜里的東西,你見到了?」
保險柜的六位數密碼,是聞珏的生日。
只要他想試,沒有任何難度。
而聞珏卻搖頭,「我不能窺探別人的隱私。」
「是不能,還是根本對我的事情沒有一點興趣?」寧嘉青話間自嘲,緊緊盯著這張朝思暮想的臉,隨後問:「聞珏,我只問你一句……為什麼要離開我?」
「我想你誤會了。」聞珏語調依舊柔和,「我從未駐足在誰的身邊,也從未離開過誰。」
聞言,寧嘉青只覺心臟血潮驟然凝滯。
恍惚間覺得和聞珏在一起的那段可以稱之為美好,如夢一般的日子。
變得模糊難辨、遙遠陌生,更陌生的是他此刻冷淡理性的眼睛,看向自己時再無半點親密和偏愛。
「只是夢醒了。」聞珏稍作停頓,又說:「是我的夢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