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對面的陸炡一瞬間磨了下後槽牙,爾後紳士地笑:「理應男士先到,大臣請點餐吧。」
寧甯黑色髮髻梳的沒有一根碎發,戴一副板正的黑框眼鏡,制服筆挺素練。
一副幹練利落的官員模樣。
誰能想到陸炡第一次見他時,一頭金髮大波浪,化著濃妝貼在聞珏身邊。
若不是寧遠集團的長女,一個寂寂無名的地方小記者怎能配得上聞珏?
一想到聞珏這些年在新加坡受到的傷害和屈辱,陸炡心底的火止不住地悶燒。
他端起桌上的冰鎮薄荷水喝了口壓了壓火,換上一副感激的表情,「這次若不是大臣幫我,恐怕我現在還在審訊室寫檢查。」
「我這個人不喜歡欠別人。」
寧甯指的是她在宴會被行刺一事,陸炡召開發布會幫她解了圍。
「寧大臣今時不同往日,幫我一介地方小檢察官不費吹灰之力。」陸炡聲音微沉,「只是如今身居高位,踩著多少人爬上來的?聞珏,又或者阿暹?」
聞言,寧甯臉色微微一變。
伸手捂住Waiter正要倒紅酒的高酒杯口,「先出去吧。」
等單間門被關上,寧甯看向陸炡,「你想問什麼?」
「你好像對阿暹這個名字並不陌生,我有些好奇你認識他,是通過聞珏,還是這封電子郵件?」
陸炡從公文包里拿出一張複印紙,手指按著緩緩移到寧甯面前。
是對阿暹谷歌郵箱的數據恢復。
除了一些無用的廣告和欠費帳單,有一封發送成功的郵件至為關鍵。
正是克雷德口中那份阿暹用來檢舉犯罪集團的證據。
所有人都以為那份文件沒有發出去,阿暹就被迫服下大量毒品遭集團滅口,永遠的留在了五年前11月24日。
然而文件並沒有被消滅粉碎,如今應該躺在寧甯的郵箱帳戶里。
寧甯垂眼看著紙上的郵件內容,蹩腳的英文字母,不通順的語句,卻字字努力懇切。
甚至還附上了自己的身份信息,以及肉體被虐待後慘不忍睹的照片。
看出來舉報者在發送這份郵件時的決心,沒有打算給自己留半點後路。
時隔多年再看到這封郵件,寧甯輕嘆一口氣,將眼鏡摘下放在桌上,頷首:「我是收到過這封郵件。」
「但也如你所說,我當時只是個地方小記者,光是我自己就每日收到上百封死亡懸賞令,沒辦法庇護遠在北美作為受害者的他。」
對於這位鐵腕女大臣流露出的一絲薄弱,陸炡心裡沒有半分同情,甚至有點反胃。
他開門見山地問:「你答應和聞珏結婚,除了兩家聯姻,還有另外一個原因——讓聞珏協助你進入政界對不對?」
聞言,寧甯突然笑了下,笑得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