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的時間。
一個孩子都長到成年了。
太宰朝著渡邊看去。
提著公文包的渡邊停在玄關的轉角,安靜的看著他。
「因為沒有妖力,從出生的那一刻起,真夜就被家人嚴密的保護著,他的母親因為擔心他被妖怪報復,一直將他關在家裡,就算是這樣——」渡邊停了一下,「他從來沒有產生過怨恨和扭曲的情緒,因為他是……是一個從小就很積極向上的,能夠感受別人情緒的人,這些是異能特務科的情報里沒有囊括的小事。」
身後傳來一點細響,太宰看著面前的桃花樹,安然又收斂的模樣和往常沒有什麼區別,但誰也不知道,在他的腦海里,這一刻一閃而過的居然是廢棄的洋樓里,橘真夜被冰塊凍住前,因為擔憂他沒辦法應對剩下的妖怪而將武器丟給他的樣子。
「雖然我不知道他為什麼要一個人深夜去到小洋樓,但我相信他這麼做一定有他的想法。那麼,花園的事就拜託你了——請務必不要讓花園裡的任何一棵草死掉,不然,等真夜回來,司法機關局的總部可能會再一次被轟成粉塵的——如果是那樣,異能特務科必須出一半的錢!」
太宰:「……」
不是,等等,異能特務科要出錢跟他區區一介洗白散人有什麼關係?
又不是他出錢。
異能特務科難道還能再扣他十年工資不成?
但,渡邊顯然沒能理解這一層,大概在他心裡,他是真的覺得太宰就是異能特務科派來的臥底。
別墅的大門開啟又闔上。
客廳安靜下來,洗白散人安靜的坐著。
烏雲從遠處的海岸線湧來,沒一會兒,雨聲淅淅瀝瀝的響起。
這樣的雨聲和織田作決定去赴MIMIC的首領安德烈·紀德的死亡邀約那天一樣,就好像整個城市都在為即將到來的死亡哀慟。
說來真是奇怪,人類既害怕死亡,又被死亡深深吸引,在城市裡,在文學作品中,死亡不斷被消費著,卻又無法轉換成任何東西。[1]
無人察覺之處,鳶色的眼眸被陰影覆蓋,記憶一幕幕興起又消沉,黑夜裡響起的槍聲,半空碰到一起的酒杯,和會定格時間的照片……直到風停雨疏,盤桓露台的讓人喘不過氣的黑泥才又一點點收斂,覆蓋,消失不見,就像做出什麼決定那樣,太宰拿出手機,編輯了一條郵件,然後按下發送鍵。
接收人:坂口安吾。
時間又過了一會兒。
等到手機的屏幕再次熄滅,太宰終於慢慢站起身,走進客廳。
回到客廳時,腳步又突兀地停下,鳶色的眼眸落到客廳的玻璃台,玻璃檯面上,橘真夜玩到一半的遊戲手柄散亂的丟著,遊戲手柄的旁邊,一份嶄新的情報擺放著。
情報翻開,司法機關局的絕密紅章下,幾行黑色的大字赫然寫著:《高危異能者橘真夜家族覆滅詳細報告》。
太宰:「……」
口是心非的翻開下一頁,太宰嘀咕起來:「這種情報也能拿出來,司法機關局該不會真把他當少爺養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