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微不可聞地頓了頓。
「不是。我只是看到玫瑰倒下,想要把它扶起來。」
是扶玫瑰還是扶送玫瑰的人的心意,又或是扶起接受玫瑰的自己一直壓制的沒有傳達的感情,那已經是說不清楚的事情了。
橘真夜低聲笑了笑,他湊到太宰身邊:「那之後我們再跟織田作一起去那家孤兒院裡尋找新的草莓苗吧,我再給你種草莓呀,還有藍莓,西瓜,小番茄也種一點,蘋果你喜歡吃嗎?蘋果和櫻桃也種上吧。」
無人可以察覺地地方,貼近的手十指緊扣。
太宰都沒意識到自己笑了起來:「不種花了嗎?」
被笑意蠱惑,橘真夜沒忍住湊上前親吻著太宰的唇角。
「嗯,不種花了,」他低聲呢喃著,「之前,看著你喜歡吃草莓的時候,我就想著要把你喜歡吃的所有的水果都種上,這樣你想吃什麼就吃什麼,想什麼時候吃就什麼時候吃……」
呢喃的聲音里,親吻因反客為主而驟然加深,失去任何抵抗之心的橘真夜倒進花海里,漫天的蒲公英悠揚的飛起,親昵的擁抱里,寬闊的風衣幾乎要把他遮住,靠在橘真夜的肩窩裡,太宰蹭了蹭,尾音也拖長:「所以說,蒲公英為什麼會從玫瑰里生長出來,而且還一直永不停歇的開著呢?」
橘真夜頓了頓,開始吞吞吐吐。
「因為……我下達了敕令。」
太宰嗯哼了一聲。
就像隱晦地告白被人窺探,橘真夜耳尖飛上薄紅。
「因為,我的敕令是:當思念滿溢到無法遏止,玫瑰就會以此為養分開出遍野的花。」
所以,這裡開的每一朵蒲公英都不僅僅是蒲公英,還是他滿溢到無法容納的思念,是他滿溢到無法藏起的喜歡和愛意,而以思想和愛為養分生長的蒲公英就那樣肆無忌憚地占據花園的每一個角落,它們會一直開著,無論冬夏,一直開到屬於他們的時間的盡頭。
沒有預料到會聽到這樣的答案,太宰只覺得靈魂都戰慄了一下,那種比過去幾天毫無節制占有帶來的饜足加在一起都多的,巨大的喜悅和滿足感充斥著他身體的每一個角落,他忍不住靈魂里的低-吟,也忍不住更重更牢固地鎖住懷裡的戀人。
是的,他明白得到就意味著失去,世間的一切都如同流沙,但有一些東西,是哪怕心裡清楚也會忍不住地想要握緊,想要擷取,想要掠奪——縱使那會帶來不安和恐懼,但那些也是人的本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