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他以為獎狀是成績的證明,現在看來這滿牆的獎狀卻有些刺眼,但想來這或許是順利接受正確世界觀的佐證。
似乎是突然意識到了什麼,青年從床上一躍而起,一縷黑髮如藤蔓般在空中飄揚,手掌接觸到牆面,指節彎曲用力將獎狀扯了下來。
最佳忠誠獎。
忠誠…
一個小孩在不到三歲時被養在這裡,五歲後進入學校開始接受正確的三觀教育,直到成年離開學校,成為了大街上每天來來往往的人群中的一員。
他終於明白割裂感是來源於哪裡。
只有對這個世界絕對忠誠的人,才有資格從學校離開。
而玩家們的思想和這個骯髒的地方格格不入,所以等待他們的必然是像剛剛那樣當成物品被拍賣。
反抗將面臨著以小博大,順從意味著被折磨致死。
還在思考之際,突然聽到了門外的腳步聲逐漸逼近,聲音急促,聽著讓人心裡不由一緊。
沈如猛的抬頭,所以現在這個家裡的『媽媽』也是對這個世界法則尊崇的一員,那就必然接受不了他昨天在學校的所作所為。
果然,腳步聲還未到達門口,一聲尖銳的怒嚇已經從門外傳來。
「沈如!你給我出來!」
話音剛落,房門就被人用力拽開,大門承受不住突如其來的重力,在張開到極限時發出了刺耳的悲鳴。
沈如赤著腳站在屋內,眼睜睜看著一個雙眼凹陷的女人像瘋子一般衝著自己撲了過來。
奇怪。
他能看到這張臉。
眼眶中空蕩蕩的,像一個無底洞般深沉黑暗,這女人和沈如幾乎臉貼臉,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一股似有似無的腐臭味從這位『媽媽』身上散發出來。
接連不斷的鑽進鼻腔,令人陣陣作嘔。
「都是因為你!我被叫去學校賠上了兩隻眼睛才作罷,你怎麼這麼不讓我省心?」
看來在學校表現不好也是要叫家長的,老師對家長的教育方式要更加直接一些。
只有疼痛才能讓人記憶深刻。
「我可以不去學校的。」
沈如表現的無所謂,並沒有覺得自己說出了什麼十惡不赦的話。
本以為這話說出來,這位』媽媽』會火冒三丈,甚至從嘴裡說出更難聽的詞語,但卻不然。
對方愣了一下,頭顱緩慢的抬起,乾涸的嘴巴微微張開,儘管眼眶中已然是空蕩蕩的一片,但仍然能感覺出對方的詫異和不解。
「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你必須要去上學的,不上學能幹什麼呢?你的人生哪有第二條路可以選啊?」
這話有些諷刺。
如果放在這個世界來說,確實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