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林玉章、趙二棍騎三輪車過來送飯,兩人眼裡沒有苦憤,只有溢出來的高興。
「你倆樂了一天了,」林舟把本子裝兜里,嗖一下竄了出去,勾著師徒倆的脖子逼問師徒倆,「你們早晨、中午沒跟我們說實話,說,第一小隊到底發生了啥好事?我們精著呢,你倆別再拿唱國歌忽悠我們。」
一群人劫持了三輪車,威脅道:「你們師徒倆不跟我們說實話,人走三輪車留下來。」
「三輪車留給你們吧,以後你們自己解決早中晚飯。」林玉章作勢要走。
眾人立即慫了,火速拽住林玉章認錯:「玉章哥,我們錯了,三輪車還是你的。」
林玉章抽出自己的手說:「你們快點打飯,我和二棍還要回去準備明天的早飯呢。」
「哦。」眾人急吼吼拿搪瓷盆打飯。
林北最後打飯,一群人眼睛骨碌碌轉了幾圈,跑到林北身後,往嘴裡扒一口飯說:「北哥想知道第一小隊發生了啥好事。」
林北……繼續打飯。
「北哥讓我、二棍、第一小隊遇事不要慌,先唱三遍國歌,我們唱了,唱完之後我們發現剛剛發生的事不值得生氣,我們想開了,心情特別好,第一小隊高高興興建房,我和二棍高高興興做飯,就是這麼回事。」林玉章收拾東西,和趙二棍把東西搬到車斗里,他坐在車欄上,趙二棍蹬三輪車回建設一路。
這回大家信了林玉章的話,一個個滿眼幽怨瞅林北:「北哥,你咋只告訴第一小隊唱國歌可以讓自己變得高興,不告訴我們呢?」
「他們因為心情不好才需要唱國歌,你們心情不好嗎?」林北問。
「我們總會有心情不好的時候。」林玉順小聲嘀咕。
趙小曲帶頭壓低聲音唱國歌,其他人小聲跟著唱,唱了兩句,每個人身上的血液聽到召喚,在身體裡沸騰奔涌,頃刻間,那帶著血的百年記憶浮現在眼前,歌聲收尾,拿大刀在槍林彈雨中推進的畫面從眼前散去,號角聲被風吹散,眼前的路燈真美,生活在這個年代真好,他們想。
大家準備再唱一遍,呂方萍趴在巷子口,耳朵捕捉到聲音,她走出來,大聲喊:「你們怎麼回事,我都跟你們說了我在車間工作了二十年,聽了二十年工具機聲音,耳朵出了毛病,在早晨、中午、晚上,我耳朵特別靈,一丁點聲音傳到我耳朵里,就跟有人拿鑼在我耳朵邊敲一樣,」她數人頭,咦,咋二十個人呀,她中午數了好幾遍,都十九個人,呂方萍湊近又數了一遍,「你們二十個人發聲,等於二十個鑼在我耳邊敲,還要不要我活了呀。」
眼前的婦女四十歲左右,不可能是王娜,那只能是王曉冬口中的另一個人,呂方萍。
呂方萍的出現,讓林北瞬間明白林玉順說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也明白了大家為什麼壓低聲音唱國歌,他不在期間,呂方萍過來找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