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王秋石和蔡平勇通過電話,王秋石獨自一人在辦公室坐了整宿,第二天他像沒事人一樣工作,依舊錶面粗魯莽撞,心思卻更加難以揣測。
今兒他騎車上班。昨夜颳了一夜北風,地上鋪滿了落葉,自行車軲轆從上面攆過去,偶爾兩三片落葉被卷進車條里,隨著軲轆轉動,發出清脆的聲響。
王秋石的心情和眼前荒蕪的景色一樣,冷寂蕭瑟。一個人忽然闖入他眼裡,是那麼的生機盎然,王秋石瞳仁震動。
王秋石咒罵一聲,嘀咕:「見了鬼了。」
他在「周扒皮」,不,吃人不吐骨頭的「資本家」身上看到了枯木逢春,可不是見了鬼了嘛。
王秋石在心裡痛罵林北,面上豪爽和林北打招呼,得知林北沒有吃早飯,帶林北到食堂吃早飯,也不用林北提,主動把房小利、楊淮介紹給林北認識,把兩人借給林北用半個月。
林北領路,三人騎車前往稻花村。
房小利、楊淮二十四五歲,被廠長安排前往鄉下教老鄉們窖藏生薑、沙藏生薑,又被副廠長囑咐到了鄉下不准惹事,否則拔光他倆的猴毛,剝了他倆的猴皮,兩位領導還要求他倆多做事,少放屁,別有事沒事往林老闆身邊湊。
他倆總覺得兩位領導有點毛病,林老闆是中間商,始終擺脫不了農村人這個身份,他倆正兒八經的城市戶口,往上數三代都是城市戶口,兩位領導憑啥說他倆往林老闆身邊湊,而不是林老闆往他倆身邊湊。
林北注意到兩人不是擠眉弄眼,就是朝他翻白眼,他放慢速度蹬腳踏,房小利、楊淮互看彼此,瞧,是林老闆往他倆身邊湊!
他倆的笑聲傳到公路兩側的田野深處,驚動了在田野里覓食的動物。
兩人得意的下巴快戳到天上了,加快速度騎車,超越林北,一直往前騎。
林北勻速騎車。
縣城入口處有一個修車鋪,旁邊有飯店和小賣鋪,這裡的房子還是林北的工程隊建的。
林北騎車到這裡,兩輛停在公路邊的自行車闖入他的視野,他四處看,找到了房小利和楊淮,兩人圍繞著一輛裝甘蔗的大卡車轉,有不少人湊過去看,每個人不停地吞咽口水,包括兩人。
淮市不產甘蔗,卡車司機從別處拉的甘蔗,但顯然卡車司機只是路過這裡,他們不可能就地賣甘蔗。
林北九零年到了余淮鎮才知道甘蔗長什麼樣子,九六年,永新鄉才出現甘蔗,那時甘蔗還十分稀少,只有公職人員和做買賣的人偶爾買一根甘蔗。
林北猜的沒錯,兩位卡車司機從飯店裡出來,在大家的口水聲中開卡車離開。
人群散開了,林北推車靠近兩人,房小利顧不上林北,手肘卡住楊淮的脖子,餘下的手朝余淮兜里掏,情急之下,楊淮掏出一面白、一面黑的東西塞進嘴裡,房小利哇哇叫了一聲,硬掰楊淮的嘴。
楊淮來了一招黑虎掏心,房小利打了一個激靈,果斷護住脆弱部位,楊淮趁機跳出三丈遠,得意的朝房小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