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們覺得今天會下雨, 他們自己帶雨衣到學校, 大人們可不會專門給他們送雨衣。」田朱福又說,「你看這天, 你是不是以為要下雨?但它時常就這麼陰著,雨就是下不下來。」
連續陰許多天, 下了一場大雨, 天空才會放晴。
像極了他的人生,連續低沉了許多年,爆發了王兵偷賣廠房的大事, 他的人生終於迎來了晴空。
想到了王兵,田朱福就想起了門衛室和老母雞。
到了鄉鎮府,田朱福和林北一前一後進入辦公室。
田朱福讓林北隨便坐,他出門找田新財。上午小齊叫王兵收拾門衛室, 把他的東西搬走, 一直到了中午王兵也沒有露頭,小齊今年才來鄉鎮府, 王兵不怕他,田新財就不同了,他家就在鎮上,鎮上居民姓田的就占了五分之一,都有著血緣關係,田新財去喊他,即便王兵再怎麼不願意,也不敢不把田新財的話當回事,否則他還想在鎮上生活,肯定會受到排擠。
他也姓田,但他是淮市下面另一個區底下村子里的人,如果不是他來到北溝鄉,兩個區田姓壓根不知道彼此的存在。鎮上田姓家族不認他是本家,不肯接納。
這些年他想做許多事情,這些事情需要大家支持才能辦的下去,由於支持的人數不夠,他想做的事都沒能做成。
田朱福老早就有拉田新財到他陣營的想法,一直找不到合適的時機,就在今天,田朱福找到了時機。
田朱福腳下生風離開。
田朱福前腳離開,姚廣亮緊接著進了辦公室,身後還跟了一個嚴小華。嚴小華中午沒地方去,跟人打聽到姚廣亮家的具體位置,他直接去了姚廣亮家。姚廣亮一家四口正在吃飯,桌子中央擺了一盤老鹹菜,饃簍子里裝了幾張死面饃,連碗粥都沒有,嚴小華嫌棄的不行,他委委屈屈拿三張死面饃,揪一塊死面饃伸進盤子里往死面饃上扒老鹹菜,擠走一個孩子坐在凳子上飯。
想起他家孩子晚上睡著了喊餓,姚廣亮吃了一張死面饃就沒再吃了。
他一個人吃三張死面饃才七分飽,這才吃了一張,他從家裡走到鄉鎮府肚子就空了。
姚廣亮臉色沉了下去,在辦公室看到林北,他臉色更沉了。
林北朝他笑了笑,從書刊架子上拿最新一份報紙回到座位上。
姚廣亮拿茶缸到隔壁茶水活動室,嚴小華抬腳追姚廣亮,到了門口他退了回來,走到林北隔壁坐了下來。
他拖著椅子朝林北靠了靠,重重的咳一聲,見林北沒有理會他,他伸腿踹林北身下的椅子,可惜腿不夠長,夠不著椅子腿,他往前移了又移,依舊夠不著椅子腿。他破口大罵兩聲,站起來走到林北面前敲桌子:「我先看上廠房的,結果被你插隊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