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跟你們說好了,這回自來水廠唧唧歪歪說他們咋困難,咱們別去找田書記、姚主席撐腰,咱們直接到市政府找領導,讓領導必須給咱們解決這件事。」
「我可不想再聽那兩人囉哩吧嗦講領導頭疼的事多著呢,讓咱們別拿雞毛蒜皮的事煩領導,耽誤領導幹大事。」……
正式工出了工廠,找了一塊背風的地方講話,臨時工不敢停下來歇息,走夜路回家,村里靜的可怕。突兀出現一隻狗的叫聲,其他狗被吵醒,鑽出狗窩瘋狂叫,有人披著棉襖出門,呵斥了一聲狗,打開院門,探出身子警惕喊:「誰在那裡!」
本來打算靜悄悄回家的臨時工揚聲喊:「是我,齊老五家的永河。」
「是你小子。不是我說你小子,生產大隊沒解散,你小子白天藏蘆葦里躲懶,晚上四處溜達,有人頭糧撐著,餓不死你,現在和以前不一樣了,政|府不白白給你糧食,還要問你要糧食稅,你不勤快點,真打算讓你爹娘管你一輩子,給你種一輩子地!」
突然出現了其他聲音:「永河,你的地給我種,糧食稅我交,每年給你兩百斤糧食,咋樣?」
「不咋樣。」齊永河翻院牆翻進自家院子裡。
他家鄰居趴在兩家共用的牆頭上,好奇問:「大冷的天,你幹啥去了?也不嫌冷!」
齊永河沒搭理他,推開門,閃進屋裡。
屋外的人猜他不是賭錢,而且還輸了錢,就是逮野雞了。他們這麼猜是有根據的,一,齊永河名聲不好,二,齊永河輸了錢,讓他爹娘知道了,肯定免不了一頓毒打,有可能新媳婦一氣之下回娘家,齊永河肯定不能把自己賭錢的事說出來。要是第二種可能,那就更好解釋了,忙乎了大半夜,空手而歸,他說出來,丟不丟人吶。
屋裡,齊永河躺下蒙頭大睡。
天亮了,從田老財那裡賒的羊咩咩叫,齊永河媳婦王六妹從硬邦邦的棉被裡爬出來,她穿上衣服出門餵羊,好事的人隔著院牆說齊永河昨晚耍了一夜牌,嘴上說他看王六妹老實,不忍看到王六妹被蒙在鼓裡,實際上慫恿王六妹跟齊永河干架。
棉襖里空蕩蕩的,王六妹沒顧上拿繩子在腰上扎一圈,寒風從下擺竄進去,她打了幾個寒顫,加快速度餵羊。見羊美美的享用早飯,王六妹沒給院外人一個眼神,跑進屋裡拿繩子扎棉襖。
挑事的人撇了撇嘴,一臉不愉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