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眼望著枝繁葉茂的菩提樹,菩提樹已長到七八丈高,回想李楹種下時,這棵菩提樹還不及李楹的膝蓋高,「種樹的時候,並沒有想到明月珠會離開吾這麼早。」
崔珣聽後,不由望向已經來了的李楹,李楹就站在金吾衛的後面,全副武裝的幾十金吾衛將太后團團保護在中間,也將她的女兒隔離在外面,金吾衛壯實魁梧,她的女兒連她的臉都無法看清。
透過金吾衛的肩縫,崔珣似乎能看到李楹眼底的哀慟,他沉默收回目光,對太后說道:「永安公主,她也定然希望能常伴太后左右。」
太后喃喃道:「是的,明月珠最是黏吾,她小時候還說,不想嫁人,只想和吾,還有她阿耶,一家人一起,長長久久。」
她說著說著,眼眶逐漸濕潤:「明月珠是那般懂事乖巧,那種事情,為何會發生在明月珠身上,為何,偏偏是吾的明月珠呢?」
崔珣默然無語,良久,才道:「太后節哀。」
「節哀二字,吾聽膩了。」太后慘然一笑:「罷了,你們沒有擁有過明月珠,自然不會知道她有多麼美好,所以你永遠無法理解吾失去她的心情。」
崔珣抿了抿唇,他垂首:「太后節哀。」
太后似乎有些倦了:「望舒,你先退下吧,吾想一個人呆一會。」
崔珣點頭,他退下的時候,看了眼李楹,然後便揮手讓金吾衛都退後數丈,給李楹讓出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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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子剛一讓開,李楹就飛一般的奔到太后身前,太后許是病還未好,她疲累不堪,於是席地坐於樹前,用手掌從樹根丈量到樹幹,丈量到十個手掌的高度時,她才笑道:「是了,明月珠種樹的時候,就是這般高。」
李楹眼眶已經紅了,明明太后聽不到她,她卻還是放輕了腳步,她跪在太后身前,泫然淚下。
她仰頭看著太后,喉嚨中哽了哽,她想說很多話,她想說她很想她,她這三十年每一刻都在想念她,但最後她只是看著太后鬢邊的白髮,淚中帶笑說了句:「阿娘,你有白髮了。」
太后看不見她,也聽不見她,她依舊在用手掌丈量著,喃喃自語:「當時種的樹,還只有這麼一點高,都不到明月珠的膝蓋。」
李楹已是泣不成聲,她想去牽阿娘的手,就像小時候那般牽著,可是她的手穿過太后的手掌,她根本無法觸碰到太后。
李楹滯了滯,她此刻更加意識到,她已經死了,她是一個鬼魂,她永遠不可能再陪伴阿娘了。
李楹悲慟欲絕,她絕望的喊著:「阿娘……阿娘……」
「明月珠好想你……」
「阿娘……」
太后輕輕撫摸著樹幹,似乎撫摸著樹幹,就跟撫摸李楹五歲時稚嫩的手掌一樣,許是母女連心,她忽輕聲道:「明月珠,你是不是很想阿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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