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那個主導了太昌新政,卻在太后垂簾聽政後被莫名逐出朝廷,成為一介布衣的崔頌清?
也是崔珣的伯父,天下高門之首,即使退居博陵,也贏得天下士子歸心的那個崔頌清?
兩人目光都是一凜,心中都是想到,這長安的天,看來又要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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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緩緩,一路駛入丹鳳門,而丹鳳門外,白衣士子仍然不願離去,而是席地坐於門外,等待老師歸來。
蓬萊殿中,珠簾翠幕,薰香裊裊,太后撫摸著手中的葡萄花鳥紋鏤空金香囊,漠然看著簾前老者行著稽首之禮,她語氣淡淡的:「崔卿平身。」
崔頌清站起,與二十年被逐出朝堂時相比,他蒼老不少,鬚髮皆白,但仍精神矍鑠,太后輕笑一聲:「聽說你這些年散盡家財,開辦書院,推廣雕印,寒門士子,都對你感激涕零,稱你為,白衣卿相。」
「太后謬讚。」崔頌清不卑不亢:「開辦書院,是為了能讓寒門士子有個讀書之所,但開再多書院,也無法惠及天下所有寒門,而雕印相比手工謄抄,成本低廉,可以讓家貧之人都看得起書,識字的人多了,應試的舉子也會增多,大周可以挑選的人才就更廣了。」
太后聞言,嘴角浮起一絲微笑,只是語氣並非真心讚嘆:「崔卿,你身在鄉間,仍心繫國事,果然不愧為,白衣卿相啊。」
崔頌清也聽出了太后語氣中的嘲諷之意,他不以為然,反而道:「稟太后,白衣卿相四個字,臣愧不敢當,臣此生唯願,政通人和,海晏河清,為了此願,臣肝腦塗地,在所不辭。」
「好一個肝腦塗地在所不辭!」太后喝道:「崔頌清,吾二十年前就與你說過,下一次吾再召你時,便是殺你之時!所以此次你何以敢來長安?」
崔頌清毫不懼怕:「臣之所以敢來,是賭太后不會殺臣,反而要起復臣。」
「哦?為何?」
「太后雖憎臣惡臣,但太昌新政是太后三十年心血,而尚書左僕射盧裕民因循守舊,認為新政會動搖國之根本,如今盧黨逐漸勢大,與太后分庭抗爭,此時察事廳少卿崔珣又惹怒太后,被除去官職,太后自斷臂膀,為了不讓三十年心血付之一炬,無奈之下,只能起復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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