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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城的路上, 落英繽紛, 柳絮紛飛, 崔珣和李楹走在山間小道,俯瞰山下鬥雞蹴踘,童稚紙鳶,李楹看著那些錦衣華服放著鷹狀紙鳶的稚童,紙鳶造價昂貴,在大周盛行於貴族門庭,貧苦人家玩之甚少, 李楹道:「我方才和虎奴閒談,我忽然理解了太昌新政的意義。」
「哦?」
「我以前只知道太昌新政是阿耶推行的一項國策, 是他的畢生心血,這個新政, 能讓大周物阜民熙,長治久安,但其實,我並不了解裡面有哪些舉措,也並不清楚這會給這個國家帶來什麼改變,可現在,我漸漸明白了。」李楹看著在空中翩翩起舞的紙鳶:「如果不施行新政,虎奴永遠放不起紙鳶,虎奴的兒子、孫子也永遠放不起紙鳶,他們只能世世代代做窮苦的田舍郎,人生沒有半點希望,但施行了新政,虎奴就可以去參加科舉,可以朝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他的命運會改變,他的子孫命運也可以改變,這,或許就是太昌新政的意義。」
紙鳶越放越高,猶如巨大的雄鷹一般翱翔於天際,崔珣道:「太昌新政最重要的一條就是廢九品中正制,開創科舉,廣選人才,寒門學子也可以通過科舉封侯拜相,自此大周朝堂再不是上品無寒門,下品無世族的局面了,可以說,太昌新政,改變了千千萬寒族的命運。」
李楹點了點頭:「你知道,虎奴他真的很聰明,小小年紀,就好像什麼都懂,這樣的孩子,如果一直做田舍郎,我想,那不僅是他的損失,更是大周的損失。」
「有了科舉,他不會一直做田舍郎的,像他一樣聰慧的寒門才俊,也不會一直做田舍郎的。」
李楹莞爾笑了笑:「我覺得也是,所以,阿耶和阿娘,他們倆,真的很了不起。」
她提到太后,崔珣遲疑了下,說道:「方才,嚴三娘告訴了我,晚香到底是為何被你阿娘杖殺。」
他將嚴三娘在察事廳中說的話,原原本本,向李楹轉述了一遍,李楹逐漸蹙眉:「所以,晚香是受了我姨母的指使,故意挑撥鄭皇后和阿娘的關系,事情敗露後,被阿娘杖殺的?」
崔珣頷首,李楹又問:「我姨母為何要這麼做?」
「嚴三娘說,她不知道。」
李楹想起是有一次,鄭皇后賜高麗國進貢的野參湯,她剛想喝,姨母就匆匆忙忙趕來,不小心打翻了那碗參湯,之後又找藉口將她打發走了,她當時還不太明白是什麼事,只記得阿娘後來見到她的時候,臉色很不好看,神情也是她很少見過的慍怒,想必,那次就是姨母設局,讓阿娘徹底打定主意,要和鄭皇后不死不休吧。
一陣風起,柳絮順風飄飛,如大雪瀰漫,李楹幾乎都看不清前方道路,她用衣袖遮住面部,等柳絮散去,她才放下衣袖,茫然道:「我姨母,在我出生之後,每年都為我做一雙鞋履,她少時家中貧窮,於是為人納鞋補貼家用,但又沒有錢帛購買火燭,所以納鞋納壞了眼睛,阿娘說,她眼睛不好,不讓她做,她卻說,她以前納鞋的時候,阿娘都眼巴巴的在一旁看著,問她,『阿姊,你什麼時候也能給我做一雙漂亮的鞋呀』,這句話,她記在心裡,記了很多年,如今她有了錢帛,想買多少針線,就買多少針線,所以就想將對阿娘的虧欠,彌補在我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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