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史那兀朵輕蔑一笑:「所以,你是準備用此事來要挾我?」
「這還不夠麼?」金禰說道:「崔珣在突厥當俘虜那兩年,公主做過什麼事,自己不會忘了吧?大周皇帝能忍受他的妃子,曾招攬過別的男人做入幕之賓麼?他不但不能忍受,還會深以為恥,到時候,公主的性命,也未必能保住。」
阿史那兀朵聞言,忽哈哈笑了起來,右臉的蓮花紋緋麗如霞,她說道:「金禰,你不會以為,大周皇帝不知道吧?」
金禰徹底愣住,阿史那兀朵悠悠道:「大周皇帝不是傻子,相反,他是個極聰明的男人,他早就知道我不是阿史那迦,而是阿史那兀朵。」
「這不可能。」金禰不敢相信:「他既然知曉,為何還封你做惠妃?」
「因為他喜歡我,他離不開我。」阿史那兀朵道:「就算你去他面前告狀,他也不會在乎。」
「不,這不可能……」
「為什麼不可能?難道他是皇帝,就必須在乎女人的名節?他是皇帝,但他也是一個人,是人就會有弱點,就會有鍾情,而我,就是他的鍾情。」 阿史那兀朵嘴角彎起:「所以,金禰,你的盤算,大概要落空了。」
她看著金禰面如死灰的模樣,嘲諷道:「滾吧,金禰,看在你曾經為父汗效力的份上,我不告發你,你也不要出現在我面前,至於你以後是生是死,就看你的造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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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興坊的新宅中,梳著兩條麻花辮,長相柔婉的阿史那迦茫然看著李楹:「你身上……有崔珣的氣味。」
李楹不由看了看自己的身上,然後才回過神來,她疑雲滿腹,探究般的問阿史那迦:「你到底,是人,還是鬼?」
她問什麼,阿史那迦倒是答什麼,她說道:「我不是人,也不是鬼,我是,一縷執念。」
「執念?」李楹想起莫名出現在她門前的薔薇乾花和金鞘彎刀,還有阿史那迦說她身上有崔珣的氣味,眼前的突厥少女,雙眸中是濃到化不開的相思和哀愁,同是女子,李楹大概能猜到她的心思,李楹試探問道:「你的執念,是對崔珣的執念?」
她提到「崔珣」二字,阿史那迦目光一亮:「你認識崔珣嗎?可不可以帶我去見他?」
但還沒等李楹回答,阿史那迦就喃喃道:「不,我不能去見他,我沒有顏面見他……」
她心神不定,一副患得患失的模樣,李楹更加斷定,她的執念,就是對崔珣的執念。
一念成執,一念成痴,阿史那迦,應該早已死去,但因為放不下對崔珣的痴戀,於是一縷執念,附於金鞘彎刀之上,隨著有心人一起來到大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