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楹想了想,卻道:「我還是留在這裡,以防萬一吧。」
崔珣道:「我不會有事的。」
「可是……」李楹道:「崔珣,你生病的時候,不想有人在旁邊陪你嗎?」
她以前也生過病,每次病時,阿娘都會在她病榻前陪伴她,有時阿耶也會過來,有愛的人在,她的病總能好的格外快。
崔珣聞言,愣了愣,片刻後,他才艱難道:「沒有人陪過。」
兒時倒是經常生病,但病榻前,沒有人,少時,身體很好,不生病了,也不需要人,從突厥回來後,身體又不好了,經常生病,但是,又沒有人了。
所以,不是不想,是沒有人。
李楹笑了笑:「那我陪你啊。」
崔珣手指慢慢抓緊錦衾,鴉睫微不可見的顫抖了下,他喃喃說道:「你……不怪我嗎?」
「怪你?」
「昨日……」崔珣斟酌了下言辭,還是想不到該怎麼說出口,最後只能道:「我以為,你會怪我。」
怪他,辜負她的心意。
李楹搖頭:「崔珣,我永遠不會怪你。」
她頓了頓,又道:「我在等你,等你有勇氣接受我的心意,等你願意我,喚你一聲十七郎。」
崔珣長睫上似乎沾了些細碎晶瑩,他垂下眼眸:「如果,等不到呢?」
「不等,又怎麼知道等不到呢?」
崔珣沒說話了,他只是抬手,鐐銬叮噹聲中,他似是不經意間揉了揉眼睛,然後他放下手指,輕聲說了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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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楹點燃安神香後,便扶著崔珣,躺了下來。
藥方中加了麻黃和葛根,會讓人服後昏昏欲睡,加上安神香的作用,崔珣很快沉沉睡了過去,而麻黃和葛根又能發汗解表,因此沒過一會,睡夢中的崔珣額上就布滿細密汗珠,李楹打了盆水,濕了帕子,然後擰乾,仔細擦拭著他額上臉上的汗。
冷汗擦拭掉後,崔珣明顯舒適很多,蹙著的眉頭也舒展開來了,只是他冷汗出的太多,擦拭之後,帕子像落入水中一樣,濕淋淋的,沒一會就要重新洗,重新擰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