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臣被罵的一呆,阿蠻道:「我是娼妓,那將我四肢綁在床頭,不顧我意願強/奸一個娼妓的沈闕,又是個什麼東西?是禽獸嗎?娼妓不配告狀,禽獸就配做皇親國戚了?」
她說的直白,隆興帝不由變了神色,珠簾後的太后也喉嚨輕咳出聲,那六旬大臣臉漲的通紅,他指著阿蠻,半晌才罵道:「你,你簡直有辱風化……」
阿蠻冷笑:「沈闕做得出,我怎麼說不出?你怎麼不去罵沈闕有辱風化?」
大臣又羞又氣,結結巴巴半天說不出一句話,隆興帝只好繼續打圓場:「盛阿蠻,今日是問你沈闕殺你阿兄之事,其餘事,不許多言。」
但這次,阿蠻卻沒有閉嘴,她忽笑了起來:「我算是明白了,你們又是說楊衡被人買通,又是說我是個娼妓,對我這個原告橫挑鼻子豎挑眼,對沈闕這個被告卻連問詢都不願意,歸根到底,不就是因為沈闕是聖人的表兄嗎?聖人不想處罰自己的表兄,太后不想處罰自己的外甥,至於我阿兄的命,區區一個虞侯,連九品官都不是,誰在乎?」
隆興帝瞠目結舌,在場群臣也瞠目結舌,盧裕民首先反應過來,他喝道:「刁婦!放肆!」
左右金吾衛也刀劍出鞘,喝道:「放肆!」
明晃晃的劍刃寒光反射到阿蠻眼中,她微微抬起袖子,遮住眼睛,偌大的紫宸殿中,珠簾後端坐著太后,御座上端坐著聖人,殿下站著烏壓壓的群臣和國子監學子,只有她一人卑微跪著,這殿上的任何一個人,官職家世都比她要強上太多,她就如同螻蟻一般,渺小到可以隨意被他們踐踏,即使被踩死都是無聲無息。
阿蠻忽然大笑了起來,盧裕民皺眉:「刁婦,你笑什麼?」
阿蠻沒有回答,她徐徐站了起來,在盧裕民的驚愕中走到他面前:「盧相公是吧?你在民間口碑很好,都說你清廉奉公,一心為了百姓,可難道,我不是百姓嗎?我阿兄不是百姓嗎?你的清廉奉公呢?你的一心為民呢?或者你可以直接和天下人說,你就是一個假惺惺的沽名釣譽之徒,只有沈闕這種皇親國戚,才配當百姓,才配讓你維護!」
盧裕民氣到臉色鐵青,阿蠻又走到一直沉默的崔頌清面前:「崔相公,你名聲很大,連我都認得你,你是白衣卿相,為無數寒門學子提供入仕的機會,但我阿兄盛雲廷,他也是寒門,他雖不是學子,只是一個粗人,可他戍守邊關十年,身上大傷小傷無數,正是有他這種人,你才能安安心心坐在家中,盤算著如何幫你的寒門弟子入仕,他為你實現夢想,你卻連為他主持公道都不願意,那你配叫什麼白衣卿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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