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珣沉吟片刻, 道:「你們經常見到那位仙長嗎?」
鯉兒點頭:「嗯, 他經常來我們村。」
崔珣微微擰起眉頭,李楹也從鯉兒的話中聽出了一點端倪,她悄悄看了眼崔珣,崔珣面上神色未變,只是跟著鯉兒去尋他父母,路上看到不少抱著孩子的婦人,鯉兒都和她們一一打招呼, 婦人們問道:「鯉兒,他們是誰啊?」
「是來我家借水的阿兄和阿姊。」
隨著鯉兒停下和那些婦人說話, 李楹也駐足,她看向那些婦人, 婦人身上一點人氣都沒有,抱著的嬰兒更是不哭也不鬧,眼睛直勾勾看著李楹,李楹強行按捺下心中的恐懼,她對婦人笑了笑:「這孩子真乖,讓我抱抱?」
婦人樂呵呵的就把孩子遞給了李楹,李楹抱著嬰兒,趁機摸了摸嬰兒的手,果然涼的跟冰一樣,分明就是一個鬼嬰。
婦人去和鯉兒聊天了,李楹仔細端詳著懷中嬰兒,嬰兒忽然咧嘴,朝李楹陰惻惻一笑,李楹嚇得差點沒將那嬰兒扔出去,但崔珣已經一把接過,他將嬰兒抱在懷中,鬼嬰又朝崔珣笑得陰森,意圖嚇到崔珣,崔珣卻冷笑一聲,然後手指撫過鬼嬰脖頸,慢慢掐緊,鬼嬰目中終於露出恐懼神色,揮舞著胳膊哀求,又大概是發現哀求崔珣無用,於是看向李楹,面現求饒神色,不過他一露出求饒神色,崔珣就放開掐住他脖頸的手,重新將他塞給婦人。
李楹:……怪不得說,鬼怕惡人。
鬼嬰再不敢作祟,連看都不敢看崔珣一眼,鯉兒對婦人乖巧道:「嬸娘,我帶阿兄阿姊先走了。」
他又朝崔珣和李楹招招手,示意他們跟著他,自己則快快樂樂在前面帶路,李楹小聲對崔珣道:「方才那個嬰兒,應該是個鬼胎。」
所謂鬼胎,就是還未出生就隨母夭折的胎兒,鬼胎陰氣甚重,最是兇惡,崔珣點頭道:「鯉兒的嬸娘,應是懷有身孕的時候死去的,所以她的孩子,才生而為鬼。」
「他們是被人殺的嗎?」
否則,很難想像一個懷有身孕的孕婦,會在什麼情況下願意放棄腹中孩子死去?
崔珣沒有回答,他道:「我們去見一見鯉兒的父母,或許能得到答案。」
-
崔珣點著火石,隨著蹦蹦跳跳的鯉兒,一路尋到了他阿耶阿娘,路上,崔珣也試探問鯉兒死去那天發生了什麼,但是鯉兒年紀太小了,他根本不記得發生的事,而且,他根本不覺得自己死了。
於是崔珣只能將目光,投向在地里勞作的鯉兒父母。
牛家村已是一片荒地,連泥土都散發著腐爛的氣味,田地里雜草叢生,處處是枯枝敗葉,但鯉兒的父母仍然揮汗如雨用鋤頭犁著地,古怪的是,他們鋤頭根本挖不到泥土中去,只是無聲一下下敲擊著,可他們的樣子,卻無比認真,顯然在他們的雙眼中,自己是在犁著地的。
就如鯉兒的雙眼中,那堆草的火是點燃著的。
鯉兒父母擦了一把汗,就出田地歇息,見到崔珣李楹時,先是一愣,等鯉兒大大方方介紹二人後,夫妻倆才憨厚笑道:「原來是討水喝的過路人。」
崔珣道:「方才鯉兒給了我們一口水喝,所以我們想來謝謝二位,謝二位能教出鯉兒這麼懂事的孩子。」
鯉兒阿耶撓著頭:「只是一口水,沒必要這麼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