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扶危興奮道:「公主傷勢雖重,但有佛頂舍利,公主一定會醒過來的!」
崔珣卻忽漸漸平靜下來,他充滿眷戀地想去撫摸李楹的臉龐,但當看到自己手上鮮血時,他猶豫了下,拿起一旁的絹布,細細擦拭了下,然後才用乾淨的手去撫摸李楹,李楹身上溫度冰冷,崔珣手掌輕輕摩挲著她臉龐,眼神之中似有萬千不舍,良久,他才撤開手,去看旁邊仍在欣喜的魚扶危,他垂下眼眸,忽支起身子,恭恭敬敬向魚扶危跪了下去。
魚扶危唬了一大跳:「崔少卿,你這是做什麼?」
他想去攙扶崔珣,但崔珣卻不起來,魚扶危無奈,只能跪在他對面,說著:「你一個四品大官,跪我這個平民百姓,我受不起。」
崔珣搖了搖頭:「我跪魚先生,是希望魚先生答應我一件事。」
「何事?」
崔珣閉上雙眼,藏起眼眸中的無盡痛苦,他緩緩睜開眼,一字一句道:「求先生,送明月珠去枉死城。」
魚扶危愣了:「你說什麼?」
「我說,求先生,送明月珠去枉死城。」
一陣寂靜之後,魚扶危暴跳如雷,他再也不顧官民之別,揪著崔珣衣襟就罵道:「你是瘋了還是傻了?你要送公主去枉死城?你知不知道她去了枉死城就出不來了!」
「十年出不來,二十年總能出來,等殺她的人死了,她總會出來的。」
魚扶危怒道:「我管什麼十年二十年,枉死城那種地方,我一天都捨不得讓她呆!虧你口口聲聲說愛公主,你就是這樣愛的?公主真是瞎了眼,居然能看上你這個混蛋!」
魚扶危氣到恨不得一拳打到崔珣臉上,但看他這渾身血淋淋的樣子,自己一拳下去,只怕崔珣命要去掉半條,到時候李楹醒了,一定會怪他,魚扶危只能用最後一絲理智壓抑怒火,他道:「你聽著,有我在一天,我就不可能讓你把公主送到枉死城!」
「她必須去枉死城!」
崔珣忽提高音量,吼了聲。
魚扶危怔住。
崔珣嘴角揚起一抹苦笑:「我從法門寺強行搶來佛頂舍利,如今來抓我的官吏,應該已經在路上了,我很快就會下獄,我保護不了明月珠了,所以,你帶著明月珠,和佛頂舍利,快走!」
魚扶危瞠目結舌:「你說什麼?佛頂舍利是你從法門寺搶來的?你是不想活了麼?你敢搶佛頂舍利?」
「明月珠她等不了了。」崔珣望著花楠矮榻上昏迷不醒的李楹,他喃喃道:「這是最快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