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大開的房門,外頭月色湧入,將地上灑下一片銀白色的光輝。
路時休比他還要遵守禮法些,方才卻是心亂到走時連門都忘了關。
路之游嘆息一聲,走上前自已輕輕關上門,隔絕門外美麗溫柔的夜色。
「冷窈妲……你究竟有什麼魅力?」青年呢喃自語,眼中浮現思索。
或許是覺得想不出什麼來,他不自覺在嘴角浮現淡淡嘲弄之意,一晃神又想起了少女白衣單薄靠坐在床上,因病痛有些費力喘息的頹敗模樣。
青年眼睫忍不住輕顫幾下,然後悠然勾起嘴角。
算了,還是有趣兒的。
隨後路之游換下玉色外衫坐在桌前提筆練字,心中已然是雜念全無。
路時休回到朔園,幾乎是狼狽逃離。
青年將書隨手摔在桌上,拿起上等硯台便想狠狠砸在地上。
一瞬間他想起什麼,又硬是忍住放了回去,俊秀的臉上浮現哀傷。
屋中有銅鏡,打磨光滑光可鑑人。青年一步步走過去,看著裡面的自已,嘴唇翁動說著些什麼。
仔細聽去,他在說:「長得有六分相似,也都是路家子弟,為何……就不能是我呢?」
隨後路時休有點迷茫摸上自已眉眼,再度開口:「可是我長得不夠好看?所以才只能看著大哥迎娶窈窈?」
很快他清醒過來,猛的擰起長眉離開那裡,路過桌前停下腳步,認命般將那本書耐心收好。
從此以後,這便是警戒,亦是底線。
護國元帥府梨水居內,冷窈妲已經喝下了湯藥,很快疼痛消失大半,面色也漸漸透粉。
一直陪伴在身邊的趙玉瑾見狀終於是放下了心,眼睛紅紅盯著少女。
冷窈妲看她這樣心中不好受,特別是想到她原本最愛的女兒已經消失,現在鳩占鵲巢的其實是自已,便更加可憐她。
少女扯扯嘴角安慰道:「母親別擔心,女兒這不是已經好了嘛!下次我不會再貪嘴多食了,天色這麼晚母親早些回去歇息吧。」
因著女兒家閨閣男子不好久入,所以冷煜和冷麒冷麟早已經出去,只留趙玉瑾寸步不離親手伺候著。
見冷窈妲如今看起來的確好些了,趙玉瑾才算鬆一口氣,給她將額頭上的汗珠擦掉慈愛看向她。
「母親沒有怪你,只是怪自已怎麼就沒看護好你,讓你平白無故遭了這一回罪。」
聽到她這麼說,冷窈妲先是一愣,然後小嘴一扁差點哭出來。
少女鑽進女人懷中,像原身記憶中小時候那樣,一向清脆嬌軟的嗓音微微沙啞:「母親別這麼說,是窈窈自已不好,以後我再也不會這樣了。」
曾經,她也體會過母愛,但並不是來自親生母親的,是跟隨院中幾百上千個小夥伴們一起。
「媽媽」給她起了名字,冷窈妲,她好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