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的,那肉塊綻開縫隙,吐出了人話。
「老孫怎麼了?」
大朱抖得更加厲害了,戰戰兢兢間,感受到後背附上冰冷黏膩的肉體,是老孫。
「我怎麼了?」
老孫的聲音陰冷。
「啊啊啊!」
大朱腦子裡名為理智的弦徹底斷裂,發出顫抖破碎的慘叫,拔腿用力往前跑,對於求生的渴望達到了極致。
可是甬道好像怎麼也跑不完。
大朱跑到嘴唇乾裂,跑到呼吸都是吞刀子般的鈍痛,都沒有看到光明。
可是手電筒已經快要沒有電了。
射出來的光也越來越微弱,從可以照耀的半米距離,到只有幾厘米的微茫。
大朱猛地摔在地上,潰爛的傷口被黏液浸濕,痛得他滿頭大汗,卻只能死死咬著乾裂的嘴巴,不敢發出任何聲音。
黑暗帶來的恐懼,在這一刻得到最淋漓的體現。
大朱甚至已經不敢抬頭,生怕看見什麼鬼影。
他畏畏縮縮,勉強爬起來往前面佝僂前行,低垂著的眼睛突然看到一雙鞋子。
一雙暗紅的,仿佛被血跡浸過的繡花鞋。
大朱險些失聲尖叫,張開嘴才發現連發聲的勇氣都沒有,只有無盡的恐懼包裹。
他慢慢的、慢慢抬頭。
叮!
一聲搖鈴響。
大朱牙齒直打顫,哆哆嗦嗦看著眼前這足以把任何人嚇到肝膽俱裂的一幕。
他終於走到了甬道盡頭,可一座暗紅色花轎停在盡頭,死死堵住了去路。
花轎周圍散發著熒暗的微光,帷幔無風自開, 身披嫁衣的屍體端坐,蓋頭蓋住了身體。
只有垂在地上的腳,是裸露的,慘白的,格外刺眼。
繡花鞋在大朱的腳邊,鞋尖對著花轎,暗紅鞋面染血。
大朱呼吸不暢,心跳快要離開胸膛,大腦也被恐懼籠罩,失去了所有思考的能力。
突然!一隻冰冷的手拍在大朱的肩膀上。
「大朱……我的鼻子眼睛,找到了嗎。」
老孫的聲音冷幽,氣息陰冷到宛若布滿石壁的黏液。
「大朱?大朱!」
老孫瘋狂搖著大朱驟然僵硬的身體。
「不好了!大朱出事了!」
他大吼一聲,走在前面的江諾和司硯再次回頭,見大朱這副無意識閉氣到臉色灰白的表情,心中皆是微震。
「都屏住呼吸,這裡的空氣有問題。」
江諾快速囑咐,符咒繞指而出,正準備貼上大朱的額頭,卻見大朱猛睜開眼睛,瞳孔渙散,沒有任何焦距點,只盛滿了明晃晃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