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
裴漾沒理,他沒有半夜給陌生人開門的習慣,更何況還是個女人。
門外的人卻以為他已經睡著了,開始輕輕擰動門把手。
裴漾眯了眯眼睛,按熄手機屏幕後翻身下床。
房門被人輕手輕腳地推開。
趙嫣然光腳踩在地毯上,儘量放輕自己的動作,一步一步,小心翼翼朝床邊走去。
裴家可真大啊,馬場、球場、大花園……她花了整整一天時間才把湘南公館逛完,在首都這種寸土寸金的地方,裴家竟然能盤下這麼大一座別墅。
二十年前他們家條件雖然也不差,但跟裴家還是遠遠不能相提並論的,尤其是前幾年她父母做生意失敗,不僅賠光了家產,人也進去了。一夜之間,她就從住豪宅開豪車的千金大小姐淪落成只能跟爺爺一起到處投奔親戚,住老破小的破落戶的女兒。
她從小就聽爺爺講他們在首都有個巨富的遠房親戚,這家人的孩子跟她還有婚約。
他們找裴雲山的時候沒報太大希望,畢竟事情過去這麼多年了,人家不認也很正常,沒成想裴雲山還記得。
晚飯過後,老太爺又跟裴雲山提了婚約的事,裴雲山倒是答應得爽快,但顯然表哥對她不感興趣。
她這個表哥是個有主見的硬骨頭,哪怕裴雲山逼婚,表哥也不會答應的。
這麼大的別墅,沒有女主人該多冷清啊……
老太爺跟她說過裴雲山最重骨肉血脈,只要她能夠懷上表哥的孩子,就不怕裴家不認,就算結不了婚,也能保她衣食無憂一輩子。
裴漾靠在浴室門邊,不自覺挑起唇角,大半夜進他房間,他這位表妹到底想幹什麼。
趙嫣然爬上床,躡手躡腳地掀開被子鑽進去。
她心裡很害怕很緊張,但沒辦法,她不想再回到縣城跟爺爺擠老破小了。
那房子又髒又小,還有老鼠,完全跟湘南公館沒得比。
她戰戰兢兢地伸出手,想要攀上表哥的胳膊,然而她什麼都沒摸到。
溫暖的被窩裡只有一個枕頭。
唰得一下,整個房間亮如白晝。
趙嫣然驚慌地看向四周,終於在浴室門邊看見了靠牆站著的,一直緊盯著她的裴漾。
銳利的視線掃視過來,她頓時臉色慘白:「表、表哥……」
而裴漾也看清了趙嫣然身上穿的是什麼衣服——他的襯衣。
裴漾嫌惡地蹙了蹙眉,年紀不大,膽子挺大:「我爸沒告訴你我是同性戀嗎?」
趙嫣然稍怔。
裴雲山確實沒告訴她,或者說有意瞞著她。裴雲山也想他們倆結婚,想她給裴家生個兒子。
於是她下意識將這聲蘊含警告意味的提醒當做暗示。
她緊緊咬著下唇,片刻後,下定決心般地說:「我不介意。」
「我介意。」裴漾說,「理解能力那麼差,你語文及過格嗎?」
他的眼神太過犀利冷徹,刀子似乎剮在她身上,讓她有些無地自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