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20歲的閻復禮身上仿佛還帶著少年氣,很短的碎發,五官英俊,笑容懶懶的,聲音也是拖腔帶調,沒什麼惡意,但也沒有禮貌。
降露站在下面,冷冷地看著他。
閻復禮摸了摸下巴上的創口貼,「表演1班怎麼走?」
降露沒有告訴他,還譏諷了回去,「剛從整形醫院出來就來上表演課嗎?」
閻復禮愣了愣,接著笑出聲,「你這小瘸子還挺不吃虧,什麼整形醫院,我,原裝,好嗎?」
第一次的見面並不算友好,好像從第一面起,兩人就註定了要背道而馳,走上毫無交集的道路。
表演課最後一節課結束,同學們互相加好友,閻復禮身為班裡出名的交際花,太多人要他好友了,他乾脆把手機給了人家,讓他們自己傳著加。
當時降露也在跟一個女生加好友,手機正好傳到他們這裡,他的手機微微傾斜,不小心掃到了屬於閻復禮的好友。
四周人聲鼎沸,降露和他的手機好像自己形成了一個獨立的空間,他看著屏幕上的添加好友字眼,愣在那裡。
他跟閻復禮吵了那麼久,他不喜歡閻復禮的不著調,可為什麼,他看著這個界面,不想退出去呢?
女生的聲音將他拉回了現實,「降露,我沒收到申請呀。」
降露就像被抓到了把柄一樣飛快地點了申請,然後退出去重新掃女生的,後背甚至微微出了汗,「剛才沒掃到。」
就這樣,降露的申請,和所有同學們一起,安靜躺在了閻復禮的好友申請里。
一天後,閻復禮通過了好友。
降露也沒有打開過他們的聊天框。
就像閻復禮其實根本不知道加他的人是誰,他也假裝自己不知道他們加了好友。
這是個秘密。
但這個秘密,就像一顆種子一樣,悄無聲息的下種,也悄無聲息的在降露心裡發了芽。
後來某一年,他太難受了,拿出手機,想偷偷看看這顆被他藏起來的糖,彼時他心中的芽,已成了樹。
但他發現。
糖早就在一年又一年中過期發霉,扔掉了。
而他的樹,卻越長越大,大到他砍不掉,移不走。
即便他虛張聲勢地拉黑閻復禮,也無濟於事。
降露看著閻復禮的帳號頭像,指尖都在發顫,心裡不甘示弱地想著:
你刪了我,我就再也不加你,現在你主動求我加你,我原諒你了。
可他的樹怎麼辦?他心裡的樹太大了,根須深深扎進他的血肉,他好疼。
降露的眼淚有奪眶而出的徵兆,他閉上眼,不再看閻復禮的頭像,但他剛閉上眼,手機就嗡一聲,有新消息。
降露的心跳有些快,他本能的覺得,是閻復禮的。
降露咬了咬唇,想等等再看,但又受不住誘惑,堅持了不到十秒就睜開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