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餘暉才察覺到,刑北川是壓著聲音哭了,肩膀一抖一抖的。
「發生什麼事了?」
刑北川不說話,將他抱得更緊。
等他的情緒平復的差不多,餘暉才拍拍他的背說:「好啦,這都是快成年的大人了,什麼事哭成這樣?問你也不說。怎麼,失戀了?」
刑北川紅腫著眼睛,白了他一眼,餘暉笑笑說:「你的眼睛不好,不要老哭。這臉上紅了一大塊,是誰打你了嗎?」
刑北川說:「我媽。」又說:「現在不是我媽了。」
餘暉讓開路,「你去沙發上休息一會,我去給你燒壺水。」
餘暉轉身去了廚房,刑北川換下鞋子,穿了一雙閒著的涼拖,一步一挪地走到了沙發上坐下。
身後是水壺接水的聲音,晚上用水的人少,水流的聲音格外大,刑北川喃喃道:「我逼著我爸,和我媽離婚。」
水流聲戛然而止,像是吃了一驚似的,停頓片刻,水龍頭才重新打開,只是聲音變得格外的小,如涓涓細流,不一會就完全停止了,換成了燃氣灶上火焰的呼呼聲,像是一小縷呼嘯著的北風,持續而平緩地擦過窗欞。
餘暉從廚房走到客廳,坐在他旁邊,問:「為什麼?」
刑北川開始訴苦,「我本以為有她沒她一樣,全當個陌生人也就算了,但今天我才知道,我當她是陌生人,但我身邊的人不會這麼認為,她做的那些糗事照樣會變成貼在我身上的污點。」
刑北川講述了,今天他和同學們如何在路上撿到他的媽媽,他的母親在他小時候又是如何的利用他,換取父親的錢財,根本沒有將他當做兒子看過。不自覺就講到了當年的向日葵莊園上,刑北川的話音戛然而止,轉頭看向餘暉,但餘暉錯開視線,什麼也沒說。
時間已經超過零點,餘暉困得頭疼,刑北川哭得眼疼,餘暉站起身說:「你今天就在沙發上將就一下吧,次臥我都沒收拾,裝的全是雜物,明天一早我開車送你去上學,你平時幾點去上學?」
刑北川說:「七點半到校。」
餘暉:「……我的媽呀,真是辛苦,要麼你睡主臥吧,我給你收拾一下,房間有點亂。我睡沙發,我明天早起一點,我們吃過飯再走。」
餘暉回到臥室,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房間,還換了乾淨的床單和新的被子,這才出來,打著哈切說:「快去睡吧,我要困死了。」
刑北川不客氣的進了臥室,半小時後,等他出門上廁所的時候,發現餘暉已經躺在沙發上睡著了。
刑北川的手機已經被父親打爆了,終於,他在手機快沒電之前按下了接聽,刑思遠說:「怎麼不接電話?我跟你媽說了,明天就去跟她離婚,她要是不同意,我就起訴離婚,你要實在不願意見到她,爸爸給你申請學校住宿?還是給你在外面租個房子?」
刑北川眼睛一亮,果斷道:「租個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