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想一愣,不自覺地撓了撓頭髮,「姑媽讓我周末去見她。」
沈義問:「今天周幾?」
陸想說:「周三。」
沈義說:「你記著點,提前一天跟我說,我好分配任務,要不然我指定會忘記的。」
又感嘆道:「哎,家中有個女性長輩就是好,什麼都給操心,什麼都顧得周全,不像我,就一個不靠譜的爹。」
沈義的母親是一名緝毒警,在執行一次任務的時候殉職了,而這直接影響到了小沈義對自己前程的規劃,他父親則堅決不支持他繼續做警察,這成為父子倆之間長久以來的矛盾。
見他想起舊事,面露傷心,陸想起身走過去,拍拍他的肩聊做安慰,「你也別黯然神傷了,咱倆情況差不多,都是孤苦伶仃的。」
沈義問:「你怎麼就孤苦伶仃了?你父母健全,上頭還有個姑媽罩著,也算是半個親娘了。」
陸想說:「我是父母健全」,說到這裡又忍不住嘆一口氣,「但我們之間根本無話可說。你還會和你父親吵吵嘴,互相賭氣,可是我和我爸媽見了面,根本不知道該說什麼。」
沈義問:「為什麼?」
陸想搖搖頭,「我也不知道,就是覺得和他們無話可說。你知道麼?我和我爸打個電話,三十秒,只會互相問候一句,吃飯了沒有,上班了沒有?剩下的時間都在聽對方的喘氣聲。」
沈義不理解陸想的孤獨,他自從初中寫了一篇作文,叫做《我的夢想是長大做一名警察》以後,他和他父親之間的爭吵就沒斷過,甚至到了互相動手的地步,雖然不是真的動手。
陸想說:「我所走的路都是我自己闖出來的,我沒有退路。可是你不一樣,若是有一天你不想當刑警了,你父親可以給你規劃很多條路供你選擇。你父親和你置氣,也是因為擔心你,你們還有架可吵,已經讓我很是羨慕了,若是在我們家,和長輩說話大聲一點,都是不被允許的。」
「可憐的孩子」,沈義忽然冒出了這麼一句,又道:「說的我都開始心疼你了,算了,你趕緊回去睡覺吧,結案報告明天再整理。明天任務很重啊,如果找不到案發現場,我就要把李嘉宇扣住審訊了,這可是項苦差事。」
陸想說:「我和大家一起走吧。」
沈義說:「留下的幾個都是我安排輪流盯梢的,你先回去就是,放心,明天少不了你的工作。」
他既然這麼說,陸想也就不再推辭,收拾收拾東西回去了。
回家洗漱之後,陸想看了一眼頭頂的天花板,忽地就閉上了眼,燈也沒來得及關,迅速睡了過去。這是他就業刑警隊以後練成的絕技,還是沈義教給他的。
沈義說,放空你的思緒,盯著同一個地方超過五秒,你疲憊的身體會迅速把你拉進休眠狀態。
別說,還挺管用。
手機鈴聲響的時候,陸想已經睡熟了,他盯了一下午的梢,手機也靜音了一下午,那微末的震動聲並沒能把他吵醒。
陸想一覺睡到大天亮,才看到姑媽給他發的微信,發的是一張女孩的照片。
陸想一愣,問:「這樣的女孩還需要相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