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拓原以為他們至多在這個異國他鄉住兩周,秦懺卻說他挺喜歡這兒的,先住上兩個月再說。
秦懺租下一輛車,白天他們開著車在大道上漫無目的地前行,到哪兒遊玩哪兒,晚上再訂一間酒店房過夜。他們從繁華的商業地區再到保留古蹟的淳樸農莊與草原。某天中午為了避暑,兩人偶然進去的一個博物館,林拓意外在裡面發現了他前不久在習題上見到的古文明遺址文物。
短短兩個月,他們一直在路上。除了有一晚車開到荒野,倆人實在找不到酒店只能委身睡在擁擠的車裡外,一切都很不錯。
那晚秦懺帶著一身淡淡的菸草味回到車裡,林拓已經縮著腿枕著胳膊進入夢鄉,許是有月光傾瀉的加成,秦懺佛開林拓擋臉的頭髮,感覺林拓相比以往要透亮許多,像是蒙塵的珍珠終於迎來一場甘冽的雨,洗滌乾淨後展現了他本該有的樣子。
倒是比初見時低著頭唯唯諾諾的模樣順眼多了。
秦懺撇過腦袋,注意到林拓脖頸後有道疤,顏色偏淡,應該有段時間了。
回過神來的時候,他的手離林拓的疤痕只有一兩厘米,甚至能感受到他皮膚散發的隱隱熱意。
秦懺鮮少的陷入沉默,指尖輕顫,慢慢縮回手。
——
今天是旅行的最後一站,坐上明天下午兩點的飛機,林拓便能回到他所熟悉的A市。
可能連林拓自己都沒察覺,他全天沉浸在滿是單詞的環境裡,聽力和表達能力今非昔比。晚上上床翻開萬惡的單詞書,背起來竟輕鬆很多。
於是他早早完成每日任務,然後關燈睡覺。
夜半三更,一切重蹈於寂靜,房間門從外面被打開,有人偷偷溜了進來,躺在床上疲乏一天的林拓對此毫無感覺,閉眼睡得正濃。
看著蓋在他身上的被子一起一伏,秦懺伸手推了推他。
「林拓,醒醒。」秦懺推著林拓肩膀輕聲道,動作幅度不是很大。
「唔?」林拓痛苦地睜開眼睛看了眼外面漆黑無比的天,又看了看秦懺,「你弄錯了,是下午兩點的飛機,不是凌晨兩點。」林拓音量越來越低,眼睛禁不住困意重新閉上。
見林拓有點兒意識了,秦懺絕情地打開床頭檯燈,暖黃色的光照在林拓一跳一跳的眼皮上,林拓無能狂怒,摸索著床蓆坐起來。
耳朵嗡嗡發鳴,但他清晰聽見秦懺問他: 「林拓,你想不想去看海。」
「……什麼?」
秦懺壓下林拓翹起來的頭髮:「去看海嗎?」
林拓此時清醒了大半,打開手機看眼時間,凌晨三點四十六分。
「現在嗎?」
秦懺抬了抬下巴,意思不言而喻。
雖然不清楚附近到底有沒有海,他們能否及時返程趕上兩點的飛機,海邊風景是否如意,林拓還是點點頭,願意跟隨秦懺一起去踏足這半夜臨時起意的荒誕想法。
上車之後由秦懺開車,林拓戴著帽子小憩了一會,再醒來時以為會見到藍色大海,沒想到他探頭看窗外,是片黃色沙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