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懺把發票捏成一團扔進垃圾桶。
嗯……會跑去哪兒呢。
林拓跑上山,跑到離墓只隔了棵枝繁葉茂的大樹前他才放緩腳步,小心翼翼埋下腦袋試探地透過枝幹望去,確定可怕的事情並未發生,林拓狂跳不止的心才漸漸平穩。
他是該感謝秦懺嗎,手下留情?
手摸上被太陽曬得略有些發溫的墓碑,積攢於內心已久的酸澀像找到了突破口,爭先恐後往外涌,沒一會兒就把林拓擊潰,串了線似的眼淚猝不及防落下,打濕了乾涸地上的幾株快乾死的草。
這載有千千萬萬門戶的城市,給林拓落腳的地方竟然只有一處孤墳。
太陽炙烤的人暈厥,林拓擦乾淚水跌跌撞撞轉身,他要是昏倒在這了,可是沒人會來替他收屍的。
林拓一回頭,秦懺就站在烈日之下。
「你怎麼會在這!」視線被熱潮扭曲,秦懺的身影也隨之變得妖魔化。林拓像受驚的鳥,緊張地返回到林一宴墓邊,手護著碑,害怕秦懺一聲令下四周就會衝出幾個拎著鋤頭的幫工,碾碎他現存僅有的依附。
秦懺保持緘默,目光在林一宴三個大字上打量完又移到林拓提防,掛了淚水的臉上,然後走過去將煙放到墓碑上摁滅,淡然道:「果然是跑這來了。」
林拓拍開他滅煙的手,灰燼飄到了自己洗白的衣服,「我不會再跟你回去了,違約金我想辦法……」
「你走吧。」
秦懺打斷林拓可笑的芥蒂,聲音沒有絲毫起伏,聽不出他此時作何感想,「誰稀罕你的錢。」
見林拓眼睛虛瞟,秦懺冷笑:「死人的錢我也不要。就這樣一塊破地,真以為能值多少錢?送我我都不要。」
說罷秦懺從口袋裡拿出一塊抑制貼,眼神示意林拓轉過身來。
林拓不明所以,抗拒道:「我用不上,我不是omega。」
秦懺反問他:「你一路跑過來,路上有人敢離你很近嗎?」
林拓怔了怔。
秦懺撕開包裝,強硬地拉過林拓給他發腫的腺體貼上抑制貼,手指蹭過淡色的疤痕,秦懺暗了暗眸,內心情緒翻湧,嘴上一如往常的薄涼:「你身上全是我信息素的味道,如果你很享受被外人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的感覺,那隨便你。」
林拓捂著後頸,說不出半句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