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文喆一向是膏粱錦繡著長大的,然而這次隨軍剿匪,他一個伺候的人都沒帶,此時風寒發熱,身邊竟無人察覺。
「快醒醒,車裡冷!」
謝文喆從噩夢中醒來,神志仍是昏沉,他見張野半跪在他面前,竟分不清這是真的還是夢中。
「張野……」謝文喆眯著眼睛呢喃著他的名字,張野邊用手試著他額上的溫度邊應道:「我在這。」
「張野……張野!」謝文喆「哇」的一聲哭起來,眼淚簌簌落下,直哭的氣噎聲堵。
張野愣住了,他自認識謝文喆以來,謝文喆一向是個風流倜儻的人物,就算是丟了面子也要硬撐著不垮的一個人,何時見他哭的如此狼狽。
「他們來找我索命……可是我沒有……我沒有錯!他們罪有應得……」謝文喆帶著哭腔說的無與倫次,張野只好把他擁在懷裡,拍著他的後背道:「沒事了,你是做噩夢了,如今沒事了。」
謝文喆把頭埋在他的右肩膀,被盔甲硌了一下,便又往他脖子上靠,在脖子上圍的風領里蹭蹭眼淚。
張野被他灼熱的呼吸噴在脖子根的地方,癢的他身上也熱了起來,但還是忍著沒有推開謝文喆,只有喉結忍不住動了動。
「我是不是做錯了?」謝文喆在他耳邊低語。
「我不知道。」張野說。
謝文喆從他肩上抬起頭來,車內昏暗,但謝文喆仍努力的看著張野的眼睛,眼神里充滿了委屈,眼淚止不住的淌下來。
「你是為了將軍府,我明白的。」張野伸手給他抹眼淚,「我十四歲同我父親上戰場,親手殺了一個旅國士兵,他的血濺了我一身,我當時熱血上頭,不覺得有什麼,回來的時候,旅國人的臉不停地出現在我面前。我開始想著,他為什麼來上戰場,他是不是也有家人,他的家人是否已經窮苦困頓,只等他給家裡拿回去一點吃的。」
張野一直在外面騎馬,手上也不乾淨,把謝文喆的臉上抹的花貓一般,他悻悻地收回手來,接著說道:「我有過這樣的糾結,便不想讓你也有如此經歷。」
謝文喆哭的鼻塞,鼻音重重的問道:「為什麼?」
「因為我是軍人,保護你是我的責任,而你就應該在遠離鮮血與廝殺的地方,乾乾淨淨的作一個瀟灑公子,讓你的雙手染血,便是我的不對。」張野說著,將身上的斗篷解開來包住謝文喆:「你正在高熱,現在有沒有覺得哪裡難受?」
「頭疼……」謝文喆說著,眼角又有淚光:「張野,我知道我的道是什麼了。」
張野知道謝文喆現在病的厲害,肯定是神志不清了,他心中焦急,想著趕緊叫軍醫來給謝文喆瞧病,此時也顧不上謝文喆的前言不搭後語,一邊隨口問道:「是什麼?」一邊將謝文喆打橫抱起,抱出車外向著軍帳走去。
「我的道,就是你啊……」謝文喆喃喃說著,蜷在張野懷裡,昏昏睡去。
作者有話說:
你們跟我說實話,有沒有很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