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超仕向來覺得女人都沒甚腦子,只當如此便能打發高氏這樣的婦道人家,怎知卻是大大低估了他這位老妻。
高氏與鄭超仕過了多半輩兒了,最是知道他的做派,但凡事情是真沒問題,他只會在用膳時提那麼一嘴,如今專門過來說起這件事情,便是出了問題特意來遮掩了。
高氏立刻作出判斷,謝家大郎有問題!
此事關係到小女兒的終身大事,眼見著鄭超仕是指望不上了,高氏想到了另一個人——她的大女兒,如今的賢妃。
第二天高氏便給賢妃上了請見牌子,母親的請見牌子遞上去,賢妃恨不能立刻同意了,然而她陷在後宮之中,條條框框板的人木偶一樣,縱使心急如焚也要按規矩稟報了王后才行。如此耽誤,眼見著高氏最快也要三天後才能見到大女兒了。
高氏著急見女兒,鄭超仕這邊卻著急定女婿。
到底是要將女兒推進火坑裡了,鄭超仕見到婉儀也是有些含糊的。可憐婉儀渾然不知,一副小女兒態的跟鄭超仕撒嬌道:「聽母親說父親給我定了人家?好歹也要讓我看一眼,若是不好的,我可不肯。」
「女孩子家還要去見外男不成?不像話!」鄭超仕話是這樣說,但卻想著讓婉儀見一見謝文喆也好,畢竟謝文喆這個火坑有副好相貌,也能讓女兒跳的心甘情願些。
轉天鄭超仕便在謝文喆下衙時叫他過府來敘話。
謝文喆進來頗得曲王賞識,以致幾天司職的中書舍人里沒有謝文喆的話,曲炳君甚至會主動問上一嘴。
如此一來,中書省再不敢小瞧這位少年郎,謝文喆日日遇到的都變成了一張張笑臉,再不復從前般冷遇。
然而笑臉背後藏著的心機又哪裡會少一分,謝文喆遊走於權勢之中,縱使天資甚高,也總不免被老於世故的同僚們算計,每日下衙只覺得身困體乏,半分腦子也不願動。
奈何鄭超仕叫他,他還不能不去,因為此前,他故意向跟蹤者透露出他是斷袖的消息,如今想必是事發,鄭超仕才要將他喚來府中談婚事的,看來這場風波總算可以過去,謝鄭兩家的親事也要作罷了。
想到這裡,縱是不情願,也趕著下衙後到了左相府中。
鄭超仕直把他安排在中堂,一時也不出來見他。謝文喆心想他如今畢竟有過錯,受著鄭超仕的冷落再是正常不過了,於是也不急燥,仍穩穩噹噹的坐著品茶。
他不知道,堂中的屏風後面,正躲著一人。
鄭超仕本想讓高氏也來一起看看謝文喆的,不巧高氏今日要入宮去見賢妃娘娘,遂只鄭婉儀一人,悄悄藏身屏風後面,透過屏風的縫隙偷看謝文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