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一個個難眠的夜晚,張野終於明白,哀莫大於心不死。
謝府今日熱鬧了一天,如今已是戊時,喜宴卻還未散,眾人都叫著要鬧洞房,誰知謝文喆許是太高興了些,只要敬酒便來者不拒,直把自己喝吐幾次,醉的如爛泥一般。
這洞房哪裡還鬧的起來,只好把新郎官送到書房醒酒,誰知謝文喆竟如何都叫不醒,只好叫新娘子在新房中空等。
玉梨自打做了虧心事,便總是有些不安的樣子,此時久久等不到新郎入洞房,她便在鄭婉儀耳邊嘀咕:「小姐,你說姑爺他該不會是知道了些什麼吧?」
「閉嘴!」鄭婉儀遲遲等不到謝文喆,心裡也有些焦躁,此時一肚子氣全朝著玉梨撒了過去:「早知你如此多口舌,就該叫你與那邪龍作伴去!」
邪龍早已不知暴屍於哪片荒野了,玉梨聽了這話嚇得「撲通」一聲跪下,口中只道:「玉梨知錯,請姑娘開恩。」
「你快給我起來!這是怕謝家不知道我苛待下人麼?」
怎麼做都是錯,玉梨不敢吱聲了。
直至紅燭燃盡,鄭婉儀也未等到她的丈夫。她將頭上的紅蓋頭猛地扯下來甩在地上,面色鐵青。正待發作,卻聽外面響起了敲門聲。
「快!快!」鄭婉儀急忙讓玉梨撿起蓋頭來蒙在頭上,一切妥當了,才嬌滴滴問一聲:「誰呀?」
門外響起了謝文喆貼身小廝隨安的聲音:「回稟大奶奶,少爺今日高興,喝醉了酒,如今還未醒酒,特來告訴大奶奶一聲,免得叫大奶奶擔心。」
鄭婉儀聽了只道一聲:「知道了。」隨後又恨恨的將蓋頭扯了下來。
玉梨怕她生氣,在一旁勸她:「姑娘,看來姑爺還是在乎你的,喝醉了還特意囑咐人來告訴你。」鄭婉儀想了想,覺得也是這麼回事,心裡又甜了起來,嘴上卻對玉梨道:「如今還叫什麼姑娘,你也該叫我一聲大奶奶才對。」
玉梨鬆了口氣,福了一福道:「是,大奶奶。」
第二日天明,鄭婉儀起了大早,事實上她昨夜便整宿未睡著,總是惦記著謝文喆什麼時候酒醒了會來看她,倒時她睡死過去豈不煞風景。
謝文喆倒是一宿好睡,天光大亮了方姍姍來遲。
「婉儀睡得可好?」謝文喆看著鄭婉儀的黑眼圈溫柔的問。
鄭婉儀在他面前可說不出個不字,只好道:「睡得很好。」
謝文喆一臉懊惱:「都是為夫的不是,大喜的日子竟醉暈過去,平白讓你擔心。」
鄭婉儀此時心都化成了一汪春水,只覺得嫁與這樣溫柔的丈夫真是再幸福不過了。
時辰已然不早了,鄭婉儀擔心誤了給公婆敬茶,謝文喆只道:「我母親走的早,如今這位曾是婢女出身,素來視我為眼中釘一般,而我父親性子古怪,曾與岳丈不和,我只怕委屈了你,索性不要去了。」又招呼人來上早飯,道:「我平素也不與正院那邊在一塊兒攪勺子,不如早膳就在這裡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