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文喆卻替張野開口道:「行了快別磕了,難不成叩頭能使時光倒轉不成?你這般作態,是要逼迫張大人原諒麼?」
焦圖聞言不敢再磕,只是先前磕的太狠,此時停了動作便覺得頭暈噁心,他好些時候沒有吃什麼東西了,只能嘔出些黃水來,裡面竟還有些血絲。
齊保庭原本一直在裝死,此時見狀也怕焦圖死在大理寺他不好交差,急忙開口道:「二位大人莫要再與他說話了,我須得叫人來給他瞧瞧毛病,今天就暫且如此吧,二位請移步!」
張野頭也不回的衝出了屋子,謝文喆憂心的看了他一眼,轉臉對著焦圖道:「你造孽在前,縱是自盡,與陰曹地府也無顏見張忠義將軍!而今旅軍長驅直入我大曲,黎民百姓慘遭屠戮,你若真想贖罪,便自己去收拾這爛攤子,自請去抗旅吧。」說完也跟著張野出去了。
齊保庭看看謝文喆的背影,又看看委頓在地上的焦圖,一跺腳,抬手給了自己一個耳刮子:「叫你非要盡職!」打完才跟著也急步出了門去,匆匆去請府衙內的醫官。
門外,張野背身淚流不止:「原來如此!竟是如此!」
真相如此不堪,謝文喆亦是無言以對。按焦圖所說,他是五日後的子時開了城門,那時正是深夜,旅軍怎會在第一時間就知曉城門已開並全副武裝進城突襲?二人心中都已推導出了真相——曲炳君派了鞏夕去與旅國交涉,名義上是議和,實際卻是商量合謀除掉張將軍,而放回阿克申便是曲王對旅國表示的誠意。如此一來,旅國除了擋在邊境難以逾越的障礙,而曲炳君除了他時刻防範的心腹大患。只是千算萬算,曲炳君沒有想到旅國殺害了張忠義後得寸進尺,不但占了隴州,更是向著繁陽攻來,這才釀成大禍。
「阿喆,我該聽你的……」張野將拳握的死緊:「這樣的君王,不配我張家為他拼命……」
謝文喆正欲安慰,就見齊保庭帶了醫官趕來進了屋子去。他只能收了滿心的擔憂,對著又出來的齊保庭扯了笑臉招呼道:「齊大人。」
齊保庭也對他們皮笑肉不笑的招呼:「謝大人,張大人。」
張野拭了淚並不應聲,謝文喆卻道:「想必齊大人也明白了,斂之這次來並非奉旨。」
齊保庭氣的要死,他也是剛明白過來,焦圖奉密旨私開城門這事,曲王怎會讓人知道,怎會派人來問?難不成是怕別人不知道他做的齷齪事不成?所以才要下令讓人不得接觸焦圖。
偏謝文喆一頓忽悠,讓他誤以為這位中書舍人是奉王命來問話,還把受害者家屬張野一併請來聽了證人證言……這位大理寺卿如今悔得腸子都要青了,只能苦笑道:「謝大人這是要拉著齊某人一起跳火坑啊!」
謝文喆擺手:「齊大人此言差矣,今日事唯四人知曉,你我皆不外傳,又有何人知曉呢?」
齊保庭知道,這事情萬萬不能讓曲王知道,否則,這樣大的君主把柄被你知曉了,前程如何且不必說,只怕命先要保不住了。
「我自是信的過謝大人的,只是這張大人……」就算謝文喆不說,這裡還有個張野呢!親爹被這樣謀害,張野一個十八歲的少年,當真忍得下這口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