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文喆勸道:「君上何苦著急,如今張野正是烈火烹油,若要治他,可徐徐圖之。」
「好一個徐徐圖之,」曲炳君冷哼道:「謝卿的意思,如今竟是不能動他了?」
「臣絕無此意,張野冒犯君上,理應受些懲罰。他如今小小年紀便做了驃騎大將軍,難免傲氣沖天,不如君上將他連降三級,也去去他的驕氣。」
曲炳君擊掌道:「正該如此!」出了心頭的惡氣,看著謝文喆也順眼了起來:「謝愛卿平身便是。」
謝文喆卻仍跪地不動:「君上,臣還有一事奏明!」
「你說便是!」
「張野如今敢在宴上放肆,多半還是因由繁陽城外流民之事鬧得猖獗。如今城外田地荒蕪,人人自危,若君上可儘快平息流民禍患,則今日張野在宴上的話便不再是頂撞了。」
曲炳君嘆一聲:「說的倒是輕巧,此事哪有那般容易!」
謝文喆微微一笑:「臣倒是有個主意,如今兵亂已平,更不能由著這些流民四處遊蕩尋訊滋事,此事既然是張野提起,那不如就叫張野來解決,倒要治治他這站著說話不腰疼的毛病。」
曲炳君大悅:「謝卿果然好謀略!」
謝文喆又道:「只是此事若攤開來說,不免會有人覺得君上有推卸的嫌疑,還是要下密旨,方能叫張野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曲炳君覺得謝文喆這番話簡直說到了他心坎里,急忙道:「好!那今晚謝卿就跑一趟將軍府,傳了寡人的密旨去!」
謝文喆面上做出遲疑的樣子:「如此一來,微臣可是要大大的得罪將軍府了……」忽而又俯身叩頭道:「但為了君上,臣萬死不辭!」
曲炳君滿意點頭,謝文喆心中也美滋滋,奉旨夜訪將軍府,不用跳牆了!
被謝文喆這一番話換了心情,曲王更衣後再赴宴時便又笑容滿面,仿佛擲杯的事不曾發生過一樣。
右相郭振海看向跟著曲炳君身後出來的謝文喆,見他神色如常笑容和煦,面上並無半分郁色,心中不免長嘆一聲。
宮宴散去,郭振海由兒子郭常元攙著上了馬車,父子獨處,郭振海便開口問道:「今日之事,你可看出了什麼門道?」
郭常元思考了一下,道:「張野如今手握軍權,似是脫出了君上掌控了。」
郭振海搖頭:「這都是小事。」
小事?郭常元不明白,這怎麼就成了小事,但郭振海多年積威,叫他仍然恭敬道了一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