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上!國庫連年遭難,如今入不敷出,眼下已然是連軍費也無力支撐,只得叫張將軍自籌糧餉!若君上此時出巡,不免寒了邊關將士的心啊君上!」
戶部尚書的話好像在油鍋里澆了一瓢涼水,朝堂上立刻就炸了鍋,曲炳君面黑如鍋底,剋扣軍餉這種事哪裡能擺在桌面上,都是私下暗中操作,誰知今日被戶部尚書在此時抖了個乾淨!他覺得甚是丟臉,一時間看著戶部尚書的禿瓢把牙咬的咯吱吱響。
還不等戶部尚書接收到他的恨意,已經有大臣出列來拉他的仇恨了:「君上!軍餉乃是大事,關係邊疆安定國家存亡,不可輕慢!況且如若國庫不出軍餉,那怎可稱之為國之軍隊?長此以往,只怕我大曲會有軍閥作亂,割據分裂之禍!」
謝文喆聽了這話閉了閉眼,果然這朝中人不都是傻子,這私人出軍餉的利害關係,自有明白人看的清楚。而他卻不能讓這人再說下去了,萬一哪句話點醒了曲炳君,那他豈非全面崩盤?
「啟稟君上,而今多事之秋,我大曲直值困境,天災兵亂,致使百姓困苦難當,君上不忍叫子民陷入絕境,故免了受災百姓的稅銀,因而才叫國庫空虛,國庫雖此時不豐,但只需緩過此難,便可重新歸於正常。張將軍乃是國之棟樑,難道竟不與君上同心同德共渡難關,卻非要在此時苛捐加稅,至民與絕境麼?」
謝文喆兩句話便偷換了概念,將軍餉等同於了加稅。給士兵發軍餉是應該的,可是加稅這個話題就敏感了,如今任誰說出加稅給士兵發這種話,那等待他的就是一場腥風血雨,只怕還會被冠以酷吏的名號,在場的都是朝廷重臣,哪一個會不愛惜自己的羽毛呢?
別說,還真有一位,正是如今還跪叩在地的戶部尚書,老人家此時已經心存死志,無論如何也不肯將國庫花用在曲炳君出巡遊玩上,他持著笏板的手都在抖:「君上,老臣在戶部已有十數年了,看著國庫由盈到虧,實是感慨良多。先王在時曾為戶部親手書了四字,曰:開源節流,至今這四字的匾額仍懸在戶部高堂之上。臣資質平庸,辜負先王期待,這開源竟是窮盡一生也未有良策,只有這節流老臣還有些心得。如今百廢俱興,國庫開銷甚大,老臣每日都在權衡輕重,生怕有一文錢花的不是關竅。君上,聽的老臣一句勸,此時國庫再禁不起大動作了,還請君上收回成命,改日出巡!」
曲炳君只覺得太陽穴突突的跳,他是最要面子的一個人,偏這老匹夫將他粉飾太平的遮羞布當眾扯了下來,叫他怎能不恨!他高高在上的看著戶部尚書,怒極反笑:「寡人聽得戶部尚書剛剛承認自己資質平庸,想來是戶部的擔子重了些,尚書年紀也不小了,不如就返鄉養老吧!」
「君上!」
「君上開恩啊!」
「君上三思!」
地上朝臣跪了一半還多,各個都在叩首為戶部尚書求情。
曲炳君冷冷一笑:「諸位卿家如此逼迫於寡人,是與戶部尚書結成一黨,圖謀逼宮麼?」
大家都不說話了,只那戶部尚書指天咒地道:「老臣忠心日月可表,如有結黨,就叫老臣家祠不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