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到了卯時他自動轉醒,在被窩裡輾轉反側,竟是連懶覺也睡不了了。昨日沒有說出口的話今日更難對家人坦白,他索性起身,像以往一樣牽馬出門,先在個人跡罕至的小樹林裡舞了半個時辰的劍,然後在朝食鋪子裡一直耗到了茶館開門。
他進茶館的時候夥計都愣了,他滿不在乎的尋了老位置坐下,剝著花生等許先生。如此坐了一天,到下衙的時候才走。許先生今日說了一天的書,正想著明日能歇歇,結果第二天,謝文良又來了。如此三天,許先生撂挑子了。
「你跟我說句實話,」許先生在謝文良身邊坐下:「你到底是出什麼事了?」
謝文良強笑道:「我能出什麼事……」
「第一天還能說是沐休,你這都休了幾天了?定是出了什麼事。」許先生嗓子都啞了,皺眉對謝文良說道:「你莫要嫌我高攀你,我是拿你當朋友的,你若信我便與我說句實話,到底是遇到什麼難事了?」
許先生一句話打開了謝文良的話匣子,這些日子做金司郎中的苦悶,上官的為難與決裂一股腦的傾訴給了許先生。
許先生咽了一口梨水,看著面前耷拉著腦袋的謝文良:「這麼說,你辭了官,然後不敢跟家裡說,怕你爹罵你唄?」
謝文良撓撓頭,話是對的,就是聽上去顯得他怎麼就那麼慫呢……
「我不是怕我爹罵我,就是吧……我這差事是我哥給我找的,我如今說辭就辭了,挺給我哥丟臉的……」
「你既然怕你爹罵你,那你為什麼不去找你哥說說呢?」
「我都說了我不是怕我爹罵我……我哥比我爹還可怕,打小他只要一笑,肯定就有人要倒霉……」
許先生看著謝文良的傻樣,頗有點謝老爹的恨鐵不成鋼:「你把你哥給你找的差事丟了,好歹該去你哥哪裡說一聲吧?」
謝文良苦著一張臉看著許先生,頗有些可憐巴巴的樣子:「我哥現在位高權重的,每日忙的很,還是不要去打擾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