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相府的主屋是一廳二室的結構,格局仍和謝文喆的謝府小院無甚差別,只是地方大了些,叫人住著更開闊舒心些。謝文良在這屋裡轉了轉,他一向對家居之類小玩意不感興趣,是以也不知這一室的陳設有多名貴,只是看著沉穩大氣,叫人隱隱覺得雅致高貴。
「哥,你這床夠大的啊!」謝文良笑道:「正好我睡覺不安生,這下倒也不怕睡到一半滾下床來了!」
謝文喆無力吐槽,只能強笑道:「是麼,我睡覺倒是十分安生,只怕有一點響動就要醒……」
「太好了,哥你要是醒了就替我蓋蓋被子,我總是踢被子,晚上總被凍醒。」
「……」
謝文喆都快笑不出來了,謝文良那裡又發現了新玩意兒,他湊近牆上掛著的一把劍,問道:「哥,你這個是個裝飾?」
這把劍是張野的,因著有一天,謝文喆夜裡不知怎的做了噩夢驚醒,後來竟是有些失眠,總睡的不安穩。王媽媽說這是被驚了魂魄,得要個凶一點的物什鎮著才好。於是第二天,張野便帶了這把劍來說要給他壓在枕下,他百般勸說,才終於叫他的小將軍同意把劍掛在牆上鎮著了。
想到這些,謝文喆唇邊帶了一絲笑,應道:「嗯,放在室內說是鎮宅的。」
謝文良手快,抬手就把劍摘了下來,一按繃簧,將寶劍蒼啷啷抽出劍鞘,劍面鋥亮,險些晃了眼睛。
謝文良愛不釋手的看著手中寶劍:「哥,這麼好的劍掛著當裝飾?你這可算是暴殄天物了!」他在手上顛了顛,擺了個劍訣起手式:「這劍真不錯,韌度也好,配重也合適。哥,你哪淘換來這好東西的啊?」
謝文喆抿嘴笑道:「只此一把,多了可沒有了。」
謝文良不信:「這還有啥不能說的,難不成是御賜不成?不對,御賜的劍大多要比這個長,多是好看不好用,不似這把寶貝,用著頗為順手……」他瞟一眼謝文喆:「哥你不說這劍是哪來的,我也能猜出來,你信不?」
「我信我信,你快別鬧了,這劍是開了刃的,別傷到自己。」謝文喆從他手中接過劍柄,想去拿劍鞘,卻見謝文良正仔細看著劍鞘的鞘口和劍標,不一會,謝文良一臉震驚的抬起頭來,道:「哥,這劍……是冠軍大將軍張野的?」
謝文喆差點沒把劍扔出去,他瞪大眼睛看著謝文良,不知道他是怎麼知道的。
好在謝文良自己給他解了惑:「這劍標花紋中藏著鑄劍師的名字,這位鑄劍師十年磨一劍,劍劍堪稱傑作,最有名的一把喚作霜極,是幾年前驃騎大將軍為獨子定製,三尺劍身短一寸,由此即便劍身更有韌性也不影響堅度,但正所謂一寸短一寸險,也只有劍法卓絕之人可用……這種種描述都對的上,這把劍肯定是霜極沒錯了!」
謝文喆知道這個弟弟平素喜歡舞刀弄劍,但也沒想到他能精通到這個程度……謝文喆此時腦筋動的飛快,剛想編個瞎話糊弄過去,就見弟弟猛一跺腳:「我知道了!定是因為戶部不肯給張將軍撥軍餉,逼得張將軍只能典當了家產填這個窟窿!」
謝文喆聽的目瞪口呆,謝文良又伸手取過了劍身,還劍入鞘,看著手中的寶劍,眼中含淚:「張將軍此時得有多艱難啊,竟連隨身的寶劍也給當了……哥,你買這劍花了多少錢,我回頭湊給你,我要把這劍還給張將軍!」